縱使謹王的臉龐透出一片烏青之
色,兩邊眼角更是滲出黑紅色的血淚,錢有福依舊認為謹王是在做戲。
“若是照許院判這樣說,當時謹王爺為何沒有毒發?那些中毒的侍衛可是早就死透了。”太監的聲音本來就尖銳,錢有福年紀不小了,配上這副陰陽怪氣的強調,顯得刺耳至極。
如果不是眾目睽睽,耳朵受到一萬點暴擊的沈雲綰恨不得把錢有福給毒啞了。
“公公有所不知,這是因為謹王體內還有另外一種劇毒,這兩種劇毒在謹王體內相鬥,直到現在才分出一個結果。當時謹王看著與常人無異,實則毒素已經侵入肺腑,直到這時才發作。”
許院判不肯承認自己醫術不精,努力解釋著:“如果微臣當時在場,或許還能一救,可是現在,神仙也救不了。”
“許院判,你是把咱家當傻子不成!既是兩種毒藥在謹王爺的體內相鬥,謹王不是應該死得更快嗎?”
“自然是因為,凡毒花、毒草必有相克之物,謹王體內的毒素和北疆劇毒正好相克,才沒有當場殞命,如今謹王體內的劇毒分出了勝負,謹王也就……”
許院判遲遲不敢說出那個“死”字,謹王再不受寵,也是陛下親子,自己一個小小的太醫,明哲保身才能活得久。
“還有這種說法?”
錢有福斜著一雙眼睛,眯眼盯著林佛手。
許院判言之鑿鑿,謹王若是在演戲,便是欺君之罪。
自己隻需在一旁看戲,等著謹
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林神醫,你的名聲咱家在宮中都有所耳聞,就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錢有福的語氣陰惻惻的。
林佛手卻不理不睬,嘴裡念念有詞,兀自念叨著什麼。
一個江湖郎中,也敢藐視自己,錢有福的一張老臉越來越陰。
就在錢有福即將爆發時,林佛手忽然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喉間發出了一聲慘笑:“罷罷罷!若是老朽這條不中用的性命能夠換得王爺一條殘命,也算死得其所了!”
“什麼意思?”錢有福眯起眼。
許院判來這一趟隻是例行公事,聽了林佛手的話,身為醫者的他本能地提起了幾分精神。
“林神醫難道有辦法?”
同行相忌,許院判身為太醫院的第一聖手,卻一直被一個民間的大夫壓了一頭,早就有心較量一番了。
錢總管這個外行人不懂,憑借自己幾十年的經驗,謹王分明油儘燈枯,除非神仙才能救,這林佛手難道是神仙?
“不知許院判聽沒聽說過換血?用老朽的血換了謹王的血,雖然不能讓謹王恢複如初,卻能保住謹王的性命。”
“荒謬!便是華佗在世、扁鵲複生也想不出換血的法子。什麼神醫,我看你就是沽名釣譽!”
許院判覺得林佛手是在異想天開。
林佛手淡淡道:“許院判做不到的事,未必我林佛手做不到。謹王如今危在旦夕,即便失敗了,至多賠上老朽的這條命。”
沈雲綰
雖然低眉順目地站在一邊,眼角的餘光卻將眾人的神情儘收眼底。
荒謬嗎?自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個世界便是如此,越是荒謬至極之事,反而越會令人陷入自我懷疑,直到最後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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