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把陳貴妃能想到的每一個理由全部堵了回去。
對於太後的奚落,陳貴妃也隻能咬牙忍了。
“哀家方才倒是氣忘了,蘇小滿,去把證人帶進殿裡,等薛元弼到了,也能立刻升堂。”
太後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地吹了吹浮沫,一副氣定神閒的姿態。
陳貴妃和陳國公卻恰恰相反,兩個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除了乾著急,一點法子都沒有。
陳氏隻能暗中和自己的哥哥交換了一個眼神。
憑著兄妹多年的默契,陳國公一下子就明白了陳貴妃的意思。妹妹這是怪自己沒有提前跟她通氣,自主主張才會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可陳國公心裡頭也苦啊,連他也不知道兒子如何會打上義安公主的主意。
義安公主和太後有著千絲萬縷的牽絆,真把人娶回來,這不是幫太後在陳家安插了一個耳報神嗎!
何況,兒子若是真想做駙馬,不如跟晉陽親上加親。
不是他誇自己的外甥女,外甥女這副容貌,除了比不過義
安公主,這滿京城的女子,就沒有比她更漂亮的。
糊塗啊糊塗!
兒子真是太糊塗了!
陳國公心裡恨鐵不成鋼,可是目光觸及兒子的“慘狀”,又都化為了心疼。
兒女都是債!既然他已經受到了教訓,自己想辦法給他收拾亂攤子就是了。
陳國公隻能目光懇求地看著自己的親妹妹,一雙眼睛微微泛紅。
陳貴妃從小就是在陳國公的後背上長大的,那時家貧,兄長有什麼好東西都緊著自己,如今他就剩下這一子,自己如何也不能讓兄長斷了香火!
陳貴妃在心裡發了狠,勢必要將陳令昂保下來。
就在陳家兄妹各自計較時,蘇小滿把一乾人等帶進了殿內。
鄭太後居高臨下,一眼掃去,待看清這些人的模樣,方才還算平靜的神情立刻陰雲密布。
隻見殿裡跪著的賊人粗鄙不堪,鄭太後看上一眼都覺得弄臟了眼睛。
“這是哪裡找來的醃臢東西?果真是物以類聚!”
她無比憐惜地看著沈雲綰。
“好孩子,當時是不是嚇壞了,讓你受委屈了。”
“太後娘娘,自古邪不勝正,臣女不怕。”
沈雲綰目光堅毅地搖了搖頭。
“自古以來,女子存身不易,不僅事事處處謹小慎微,還要用數不清的條條框框將自己框著,就怕行差踏錯,萬劫不複。可即便如此,仍是風霜刀劍嚴相逼。”
沈雲綰微垂下目光,露出一抹苦澀至極的笑容。
“雲綰不僅為了自己,也
為天下女子,跟這世道要一個公道!而不是隻能以死自證清白!”
她的語氣雖然平靜,聲音卻如錯金碎玉,言辭更是犀利如刀。
一時間,竟是滿室寂靜。
良久,鄭太後和淮安大長公主齊齊鼓起掌來。
淮安大長公主更是一掃之前明哲保身的態度,竟是屈膝跪在地上。
“這麼多年,本宮懶得說、不敢說的話,今天有義安替本宮說了。陛下,本宮是金枝玉葉,天下女子的委屈,沒有人敢給本宮受,因此本宮懶得說;但這天下是男子的天下,本宮即便貴為公主,依然不敢與天下男子為敵。”
“姑母快起來說話!”
皇帝一直彰顯自己是仁德之君,即使大長公主是臣,卻是他的長輩,他怎麼可能任憑大長公主跪著。
皇帝連忙上前幾步,親自將淮安大長公主扶起。
淮安大長公主順勢站起身,神情懇切:“陛下,論情,令昂要叫本宮一聲‘外祖母’,本宮自然希望陛下能夠網開一麵;可是論理,本宮也是女子,怎麼能忍心看著義安公主有冤無處伸張、反而要嫁給算計她的人?陛下,若大魏自有律法,本宮懇請陛下按照大魏律法處置。”
“姑母,你的意思朕知道了。”
皇帝有些騎虎難下,隻能模棱兩可地應下。
陳貴妃卻暗中咬碎了銀牙。
淮安大長公主是不是忘了,她是自己這邊的人。令昂按照規矩,雖然要叫她一聲“外祖母”,可她什麼
時候答應過了?
現在倒是擺出長輩的款兒來,不就是想幫她的女兒除去令昂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嗎?!
她也不想想,若是令昂有個三長兩短,就憑文傑那個廢人,不是要讓哥哥絕後嗎?!
淮安大長公主這是自己生不出兒子,也要叫彆人沒有兒子!真是好狠毒的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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