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怎麼能發這種誓言呢?”鄧長寧神情焦急,大聲說道,“呸呸呸,剛剛我爹的話不算數。”
這個混賬!
她是關心老子還是想害死老子啊。老子剛發完誓,她這樣說,豈不是讓王爺疑心自己的誓言是假的!
鄧驍額頭上青筋直跳,若是說話的是家中的幾個小子,他早就長鞭伺候了,偏偏這個是他的掌上明珠,隻能忍著怒火說道:“我行得正、坐得直,發誓怎麼了?我沒有做過的事,為何不能發誓!”
“可是您說,王爺的話隻出入您之耳,那天晚上,我就躲在外邊偷聽,我的耳朵也出入了!”
鄧長寧對親爹還是十分孝順的,情急之下,竟把偷聽的事情嚷了出來。
蕭夜珩雖然早有猜測,但是鄧長寧沒有承認之前,他把猜測說出來,更像是狡辯。
但是現在……
蕭夜珩朝著沈雲綰投去了一道眼神。
卻見後者似笑非笑,完全讓人無從猜測她是否消了氣。
“誰讓你偷聽的?”
鄧驍忘了自己還在跪著,氣地跳起來,衝著鄧長寧高高舉起了巴掌,可是這個巴掌怎麼也揮不下去……
鄧長寧沒想到父親居然要對自己動手,哪怕父親中途後悔了,仍是感到傷心至極。
她賭氣般地揚起了臉蛋:
“你打啊!你打啊……”
“你以為老子不敢?”
鄧驍快要氣死了,他惱火的每一根手指都在顫抖,然而,在看到女兒臉蛋上的紅印時,他連忙收回了手臂。
“你臉怎麼了?是誰打的?”
鄧長寧一掃方才的“英勇”,慌亂地捂住臉,支支吾吾地說道:“爹,沒有人打女兒,是女兒自己撞到的。”
“瞎說!你爹我要是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那我這些年也就白活了!”
鄧驍皺起眉,看著女兒微微紅腫的臉蛋,霎時間心疼壞了。
“娘的,要是讓老子知道……”
“鄧將軍,鄧小姐的巴掌是本宮打的。”
沈雲綰打斷了鄧驍的話。
本宮?鄧驍立刻聯想到了沈雲綰的身份。
原來這就是王爺的心上人啊。難怪,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不過,就算她貴為公主,自己的女兒豈是她說打就能打的。
鄧驍決定先禮後兵。
“末將參見公主殿下,末將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出公主殿下,請公主殿下恕罪。不知小女何處冒犯了公主殿下,末將若是知道,一定重重責罰她!”
鄧驍這是正話反說,就連孟池都聽出來了。
不必蕭夜珩吩咐,孟池先一步開口。
“鄧將軍,你先彆急著生氣,你應該不知道你的寶貝女兒都對公主殿下說了些什麼……”
孟池將鄧長寧的話重複了一遍。
“在邊關,多得是寡婦再醮。我們和北蠻連年交戰,那些死了夫君的女子,家裡頭隻剩下
老人、孩子,若是不再嫁,就沒有男人支撐門戶,又讓她們如何活下去。難道在鄧小姐眼裡,這些人都應該去出家嗎?”
孟池皮笑肉不笑地道:“就怕邊關的庵堂容不下這麼多人。”
鄧驍聽得臉都綠了。
他沒想到自己的女兒能說出這種話。
自己請了西席教她識字,是希望她能寫會算,將來不會被人糊弄,而不是聽信那些酸儒的話。
在西北,從來沒有人看輕過那些提著長刀就能和男人一起上戰場的婦人們,這些年邊關能夠守住,不僅僅是將士們的功勞,還有他們身後的百姓!
女兒這才來京城幾天,就學會了這些汙糟玩意兒!
這次鄧驍是真的憤怒了。
他臉色難看的要命。
“鎮北侯世子薄情寡義,義安公主嫁給他才是跳進了火坑。長寧,為父教過你,遇到不平之事,就該奮起反抗,而不是一味忍耐,彆人隻會當成軟弱,最後忍得連骨頭都軟了!”
“義安公主大可以為了虛名和沈家重歸於好,彆人還會稱頌她大度。可是她卻沒有這麼做。長寧,爹跟你說過,這世上,有些禮教是會吃人的。義安公主反抗的,就是這種吃人的禮教,有她做榜樣,以後那些女子被逼到絕路,就不會一味地等死,你明白嗎?”
鄧驍是真的對女兒失望透頂。
當年,他也是富貴人家的少爺,之所以會投軍,完全是被逼的沒了活路。
當初他的父親在赴任途中
被山賊所殺,母親帶著他扶靈回鄉,原以為能受到宗族庇佑,沒想到族裡哪些人卻盯上了他爹留下的錢財!
甚至為了錢,那些族人們故意找了一個地痞,在深夜潛入他母親的房中。
母親百口莫辯,選擇懸梁自儘。
而他,也被趕出了家門,一路流浪,最後,被義父收留,才在軍中掙出了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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