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氣氛有了刹那間的冷場。
楊皇後眼底閃了閃,笑著說道:“看本宮一高興,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了。謹王事務繁忙,本宮就不耽擱你和王妃了。”
楊皇後的態度看似和藹,卻暗藏機鋒。
誰都知道蕭夜珩身上沒有要職,又能忙到哪裡去,楊皇後這是含沙射影地指責蕭夜珩沒有孝心,連陪她說話都不耐煩。
“回稟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有所不知,皇祖母留了午膳,我和王妃不敢讓她老人家久等。”
蕭夜珩將太後搬了出來。
聞言,楊皇後不敢再多話了,她總不能強留下謹王和謹王妃,害太後娘娘餓著肚子,那樣,豈不是要被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
楊皇後深知自己的後位是怎麼來的。她因為不甘心為難一下謹王和謹王妃,太後也不會真的計較,可若是做得過了,小齊氏的昨日就是自己的今日。
想到這裡,楊皇後重新堆起了笑臉,柔聲道:“既然母後留你們用膳,本宮這裡就不多留你們兩個了,金鈴,你送一送謹王和謹王妃。”
“是,皇後娘娘。”
宋金玲脆聲應道。
將謹王和謹王
妃送出殿外,宋金玲重新回到了楊皇後身畔,從宮女手裡接過了美人捶,接著掃了宮女一眼。
等著殿裡的宮人們識趣地退下,宋金玲方才說道:“娘娘,您方才這是做什麼。您刁難謹王、刁難謹王妃,除了會讓太後娘娘心裡頭不高興,對您又有什麼好處?”
“我就是不甘心!”宋金玲是楊皇後從娘家帶進宮的,一些話不可能對著彆人說,卻能對著宋金玲說。
她抿了抿唇角:“當初,若是太後娘娘肯儘心,我的孩子未必保不住。可她為了謹王,就不把我的孩兒當命,我好恨……”
楊皇後又不是小齊氏那種蠢貨,太後的用意即便她當時沒察覺,日後回想起來,也品出幾分意思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比起冷冰冰的鳳位,她更想要孩兒承歡膝下,否則這寂寞深宮,自己又要再熬多少年!
“娘娘,您這是自己想窄了。害死您孩兒的人,不是太後娘娘,而是陳氏和小齊氏那兩個賤人。”
宋金玲皺起眉,就怕楊皇後鑽了牛角尖,一旦跟太後娘娘作對,早晚回事一個“死”字!
當年陳氏的氣焰如何囂張,後宮嬪妃全都成了擺設,可她熬死了先皇後,仍是在貴妃的位子上不得寸進,還要捏著鼻子認小齊氏做皇後。
現在好了,從貴妃被降為才人,就算有陛下寵愛,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一副空架子。
可自己的主子連陛下的寵愛都沒有,若是
惹怒了太後娘娘,這是以卵擊石!
“你說得對,害死我孩子的是陳氏和小齊氏,我該怨該恨的人是她們,隻不過,我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
楊皇後麵露痛苦。
她抽噎了一聲,逼回了眼裡的淚水。
“道理我都懂、我都懂……”
……
“看來楊皇後對我們兩個心存敵意。”走出永昌宮有段距離了,沈雲綰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宮殿,下一瞬便收回了目光。
“我就怕,楊皇後是對太後娘娘心存不滿,所以才會……”
“楊皇後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會比蠢人更怕死。她會想明白的。”
蕭夜珩淡淡一笑,抬起手,指腹輕輕撫平了沈雲綰眉心間的折痕。
“不必擔心。”
話音方落,兩個太監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
“謹王殿下、謹王妃請留步。”
沈雲綰驚訝地回過頭,隻見兩個太監手裡頭抬著一盆花,赫然便是沈雲綰多看了幾眼的“昆山夜光”!
“啟稟謹王殿下,謹王妃,皇後娘娘見謹王妃也是愛花之人,便以昆山夜光相贈,希望謹王妃您笑納。”
“多謝皇後娘娘賞賜。”
沈雲綰朝著永昌宮的方向屈膝一禮。
她發現,這宮裡頭,就沒有一個簡單的人。
沒想到自己多留意了幾眼的牡丹,也會被人看在眼中,而這株昆山夜光,應該就是楊皇後沒有訴之於口的道歉。
“辛苦公公跑一趟了。”
蕭夜珩身後的太監遞上了一個荷包。
這人是從坤儀宮出來
的,楊皇後身邊的奴才哪裡敢接,推辭了一番,這才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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