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找到了。”翠屏回來跟沈雲綰複命。
“速度挺快。”沈雲綰彎了彎唇。
翠屏略帶了幾分猶豫:“您看……我們要不要現在動手?”
沈雲綰揉了揉太陽穴:“稍安勿躁,時候不早了,先睡上一覺養精蓄銳,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第二天一大早,沈雲綰正在用早膳,趙姑姑跟巧霓在廊下等著。
園子裡春光明媚,巧霓掃過那些鮮豔的花朵,輕聲問趙姑姑:“姑姑,王妃一大早就讓我們兩個過來,姑姑知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噤聲。”
趙姑姑不比巧霓這樣大膽,用氣音說道。
這抄手遊廊看著空蕩無人,暗地裡卻有八百隻眼睛盯著呢,隻要片刻,自己跟她的談話就能一字不落地傳進王妃的耳朵裡。
這巧霓莫不是被傳言給騙了,真當王妃溫柔可親,實則王妃的脾氣比王爺還大。
趙姑姑可沒膽子嚼舌根。
“姑姑怕什麼?王妃不僅美若天仙,而且菩薩心腸,我和姑姑不過閒聊幾句,以王妃的心胸,哪裡會在意?”巧霓的語氣透著幾分不解。
趙姑姑笑了笑,心頭卻是浮上了濃濃的譏諷。
原來是想踩著自己跟王妃賣好。不過……
她賣弄的這點小聰明,當真以為瞞得過王妃的眼睛嗎?踩著自己往上爬,也不要摔折了腳脖子。
“巧霓姑娘說的是,怪道外院所有的管事裡頭,周長史最器重的就是你。還得是年輕人,巾幗不讓須眉。
”
趙姑姑壓低聲音,衝著巧霓笑嗬嗬地豎起了大拇指。以前也隻有沈姑姑這個前輩能壓自己一頭,這小蹄子算什麼。
紫竹將兩個人的談話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裡。
她打起簾子,朝著兩人的方向快步而來:“二位,王妃已經用完了早膳,彆讓王妃久等。”
“勞煩紫竹姑娘了。”彆看趙姑姑現在是內院的總管事,見了王妃的心腹,更是要客客氣氣的。
沈雲綰正在喝茶,看到趙姑姑和一個陌生麵孔的女子進來,視線一掃而過。
“奴婢巧霓給王妃請安。”
察覺到了沈雲綰的打量,巧霓連忙向沈雲綰行禮。
“本宮還在想,能夠力壓外院的一眾男子,讓周長史另眼相待,不知怎樣的靈秀,今日一見,果然不俗。”
隻見這巧霓生了一張鵝蛋臉,容貌清麗,猶如盛開的寶珠山茶一般,清新淡雅,讓人看了舒服。
“王妃謬讚,巧霓愚笨得很,承蒙周長史不棄,才給了巧霓一個施展的機會。”
沈雲綰看著低眉順目的巧霓,從中品出了一絲野心。
她淺淺一笑:“你這是過謙了。據說內院外院的婢女、小廝,你隻見過一麵就能記住名字,這份記性,在咱們王府就是獨一份。”
“回稟王妃,巧霓也就比普通人的記性好一些。”巧霓低下頭,露出靦腆的神情。
沈雲綰目光流轉。
“身為女子,能跟男人爭出一番天地,這是你的本事。本宮相信周長史
看人的眼光。不過呢……”
沈雲綰話鋒一轉,慢條斯理地撇動著茶裡的浮沫:“女子做得再好,嫁人才是正途。你如今也二十四歲了,若是王府一直把你留在府裡頭,耽誤了你,顯得本宮跟王爺不近人情了。”
“王妃,奴婢絕無此意。”
巧霓嚇的雙腿一顫,跪在了地上。
雖然地磚上鋪著厚厚的氍毹,膝蓋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可巧霓卻像是跪在了沼澤裡,身不由己地下陷……
“奴婢隻想服侍王爺跟王妃一輩子。”
“說的這叫什麼話,你難道想做王爺的屋裡人?”沈雲綰挑了挑眉,眼神如刀鋒一般的淩厲。
巧霓自知失言,嚇得冷汗涔涔。
這位王妃十分悍妒,就連陛下賜給王爺的人,如今還在外院乾著下人一樣的活計,巧霓又怎敢步她的後塵!
“王妃明鑒,奴婢敢指天發誓,絕不敢對王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哦?”沈雲綰放下手裡的茶盞,抬起眼,眼神透著一絲諷刺:“既然沒有其他心思,本宮便為你指上一樁姻緣,周長史雖然已經娶妻,可妻兒都留在原籍,缺個知冷知熱的屋裡人;還有孟統領,王爺用著他順手,他連成親的時間都沒有。”
沈雲綰瞥了一眼巧霓慘白的臉色,緩緩道:“王爺心裡頭全是大事,這些小事,本宮理應為王爺分憂。”
“王妃,奴婢……”巧霓還要哀求。
沈雲綰皺眉拍了下桌子,“啪”的一聲
,似乎將巧霓的整顆心都給捏住了。
“本宮不是在跟你商量。最遲明日,本宮等你一個準話。”
“王妃,奴婢……奴婢若是走了,誰來接替奴婢的位置?”
巧霓哪怕心頭惶恐,也隻能硬著頭皮為自己爭取。
“王妃,奴婢雖然不如巧霓姑娘聰慧,可是跟在您身邊這麼久,耳濡目染,也學了一點皮毛,絕不會給王妃丟臉。”
屋裡頭,紫竹主動請纓。
沈雲綰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瞥了巧霓一眼:“退下吧。”
巧霓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了屋子。
“難道王妃想要安插上自己的人手,才會覺得自己礙眼……”此刻,巧霓的內心無比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