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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周太夫人在宮門外跪著,逢人便哭訴,周春暉恐怕遭遇了不測,已經不在人世了。”
“胡說什麼!”
柳姑姑眯了眯眼,眼睛留劃過一道冷酷的光芒。
“你親自去告訴周太夫人,讓她閉嘴,我這就去跟太後娘娘稟報。”
柳姑姑在深宮中浸淫多年,瞬間便品出味兒來。
能讓周太夫人不顧體麵地逼宮,不就是在影射謹王殿下嗎?
謹王府戒備森嚴,誰能在王府裡殺了周春暉?除非動手之人是謹王殿下。
柳姑姑想到這裡,快步走進殿內。
“太後娘娘,周太夫人在宮門外跪著,哭訴她的孫子遭遇不測,想要求見您。”
“哦?”太後皺起眉,尾音拖得長長的。
在她桌旁,一個茶杯被她的袖子刮到,茶水全都灑在了桌子上,“滴滴答答”地滴進了大紅色的氍毹裡,洇開深淺不一的紅色,如同粘稠的鮮血。
然而,主仆兩個此時都顧不上去關心一個茶杯。
“你怎麼看?”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且不說周太夫人的話是真是假,但她明顯是衝著殿下來的。”
柳姑姑臉色凝重。
她說完,眼底的疑惑揮之不去:“奴婢不明白,周春暉是殿下的左膀右臂,她鬨這一出,就不怕殿下和她的孫子之間生出嫌隙嗎?聽了幾句謠言便到宮門口哭訴,莫不是年紀大了,腦子糊塗了?”
“糊塗?哼!”
太後冷笑了一聲:“哀家還不了解素媛嗎?她人老成
精,就是咽氣的那天都不可能糊塗,恐怕,她說的全都是真的。”
論起揣摩人心,太後要比柳姑姑強出一大截。
“難怪雲綰會跪在太極宮的外頭請罪,原來是為了這個。”
太後深深地皺起眉,眼底浮上濃濃的鬱色。
“阿寶怎麼回事?怎麼能把自己的妻子推出來?若是周春暉真的死在他的王府裡,皇帝一定會借題發揮,阿寶竟然讓雲綰來承受皇帝的滔天之怒!”
太後關心則亂,雖然知道孫兒不是這樣的人,可是隻要一想到沈雲綰還跪在太極宮外,忍不住將麵前的茶盞掃在了地上。
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氍毹,雖然茶盞沒有摔碎,卻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像是敲在柳姑姑的心頭。
柳姑姑猜測道:“太後娘娘,您說有沒有可能,這是謹王殿下和謹王妃聯合周太夫人演得一出戲。萬一是苦肉計,我們不是白白擔心嗎?”
“是不是苦肉計,見了鄭素媛就知道了。”
看著地上的碎瓷被收拾乾淨,太後深深地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神情,眼角眉梢都與平時彆無二致。
周太夫人被翠翹帶進了坤儀宮。
拜她在宮門口的哭訴所賜,周春暉死了的消息不脛而走,用不上半天,就會傳遍整個京城。
“太後娘娘,妾身求您為妾身做主。”
周太夫人哭得老淚縱橫。
“妾身不敢隱瞞太後娘娘,一大早,妾身便收到了春暉讓人送回來的信,說他恐遭不測
,讓家裡不要掛念。起初妾身還以為是有人假冒孫子的名義行事。可是妾身派了人去王府打聽,卻連他的麵兒都沒有見到……”
周太夫人淚水漣漣:“而且,謹王府戒備森嚴,周家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就隻回來了一個,剩下的都被謹王府扣住了。”
周太夫人說完,許久都沒有聽到動靜。
她小心地抬起眼,朝著自己的上方看去。
隻見太後娘娘慢條斯理地喝著茶,目光微垂,讓人看不透她心裡想什麼。
周太夫人咬了咬牙,“砰、砰、砰”地磕起頭:“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堂姐,做妹妹的求您了。”
若是一開始就跟自己打感情牌,或許自己還會顧念一番以往的情誼,可是現在嘛……
太後壓下嘴角的譏笑,都在宮外頭給自己擺起陣仗來了,還有什麼情分可言?
“你也不要聽風就是雨。”
太後說出自周太夫人進殿後的第一句話。
“你家那個小子是謹王的左膀右臂,謹王再不濟,難道還能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何況,謹王府有重兵把守,戒備森嚴,又不是什麼荒郊野外,誰還能潛進府裡殺了他不成?”
太後淡淡道:“再說了,就算有刺客行刺,也是衝著謹王去的。”
太後雖然沒有明說,周太夫人卻看懂了太後眼裡的譏諷,太後娘娘的言外之意分明就是誰會在乎周春暉一個小人物。
可周太夫人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孫兒走得可是獨木橋
,腳下又是萬丈深淵,一個不慎,就會粉身碎骨,這讓周太夫人怎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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