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王妃,陛下召見。”
沈雲綰抬起眼簾,看著弓腰哈背的錢公公,緩緩站起身……
錢公公剛要伸手攙扶,卻發現謹王妃的身體穩得很,起身的動作行雲流水,絲毫沒有滯澀之感,仿佛跪了一個時辰的人不是她一樣。
“勞煩錢公公帶路。”
沈雲綰挑了挑眉。
錢有福難不成以為自己會暈倒嗎?到時候再讓皇帝給自己安一個“殿前失儀”的罪名嗎?
“謹王妃請。”
沈雲綰剛邁進皇帝的書房,淩空飛來一物,在她腳邊摔成了碎片。
“你好大的膽子!周春暉是朝廷命官,你說殺就殺,眼裡可有朕?可有律法?”
麵對皇帝的指控,沈雲綰隻好跪地請罪。
她特意避開了地上的碎瓷片,露出委屈的神情:“父皇容稟,兒媳進宮是因為有要事向父皇稟告,不是來自首地。”
沈雲綰垂下目光,語氣帶著一絲費解:“何況,兒媳若是當真殺了周春暉,要自首也是去大理寺。父皇您日理萬機,難道還能親自來斷一樁人命官司嗎?”
“伶牙俐齒!”
沈雲綰的每一個字傳到皇帝耳中都是在狡辯。
他目光微寒:“朕問你,若是周春暉沒死,為何周家的人想要見周春暉,謹王跟你屢屢阻攔,難道不是做賊心虛?”
“父皇,這正是兒媳要稟告的大事。”
沈雲綰剛剛在殿外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此刻,身體卻是晃了晃,她的兩隻手連忙撐在了地上。
“父皇,兒媳方才跪得太久,眩暈症犯了,兒媳懇請父皇讓兒媳站著回話。”
“放肆!朕讓你討價還價了嗎?”
犯了人命案,卻連一絲悔意都沒有,連跪上一會兒都不肯。
原以為沈氏嫁給謹王能安分些,仍是本性難移!
“父皇,兒媳怎敢跟父皇討價還價,兒媳是怕自己一會兒昏倒了,傳出去,對您名聲不利。說您故意苛待兒媳婦。”
沈雲綰已經在太極宮的門外把戲做足了,否則周家也不會堅信不疑地給周春暉辦喪事了。
既然目的達成,自然也不需要再演戲了。
皇帝眯起眼,眼中的光芒十分危險。
“你既然叫朕一聲父皇,難道你連這點孝心都沒有?”
“父皇,兒媳冤枉。在兒媳心中,您就跟兒媳的親生父親一樣。”
沈雲綰再次把沈正青搬了出來,借此表明自己的“孝心”。
“父皇若是不信兒媳有眩暈症,不如宣太醫給兒媳診治。”
沈雲綰垂下眼睫,露出一臉委屈的神色。
“兒媳是怕一會兒支撐不住,把大事耽擱了。”
沈雲綰一口一
個“要事”、“大事”,讓皇帝的心頭生出了幾分疑慮。
沈雲綰雖然喜歡攪風攪雨,但她不是會誇大其詞的人。難道……
她真有要事稟告?
皇帝掃了錢有福一眼。
錢有福瞬間便看懂了皇帝的眼神,讓人搬來椅子。
“謹王妃,陛下寬仁,您坐著回話吧。萬一真要暈倒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您有什麼暗疾呢。”
錢有福前麵說的還是人話,後半句全是對沈雲綰的諷刺。
沈雲綰沒跟錢有福計較。
看人下菜碟嘛,很多時候,錢有福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不過是皇帝不方便宣之於口,才由錢有福代為說出來。
“本宮也提醒錢公公一句,下雨天注意一下膝蓋。”
沈雲綰淡淡地瞥了錢有福一眼。
聞言,錢有福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然而,他很快便收斂了臉上的神情,堆出一抹笑來:“多謝謹王妃提點。”
說完,不敢去看皇帝的目光,垂手立在一旁,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滲出。
皇帝的眼裡劃過了一道暗芒。
女子太聰明並非好事。
錢有福這條老狗,就怕下頭的人擠了他的位置,有暗傷也咬牙忍著,自己不揭破,是因為用著他更順手。
這沈氏就是管不好自己的嘴巴!
“朕問你,周春暉是死是活?你給朕想好了再說。”
皇帝的目光威嚴至極。
麵對頭上這股巨大的壓迫感,沈雲綰麵不改色:“父皇,兒媳不敢欺君,周春暉當然還活著。”
“周
春暉是朝廷命官,不管周春暉做了什麼,兒媳和王爺絕不會動用私刑,請父皇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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