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會讓崔氏因急病暴斃”
皇帝已經不打算再留著崔瑤仙了。
她的存在隻會成為二郎的負累,倒不如再給二郎娶上一個好媳婦。
皇帝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哦?暴斃?”太後挑了挑眉,“崔家會信嗎?崔氏的身體一向很好,突然就這麼死了,崔家會不會跟你討個說法?還是你以為崔家會就這麼認了?”
“母後,朕自有打算。”
太後冷笑了一聲。
“你這次準備獻祭誰?哀家警告你,你若是敢把崔氏的死栽贓在雲綰的頭上,哀家就敢放出風聲,是崔氏嫌棄二郎不中用,耐不住寂寞,才會與野男人勾搭在一處……”
“荒唐!”皇帝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太後的話。
“母後,你有沒有想過二郎,二郎以後要如何在世上立足?”
“這麼說,你還真打算讓雲綰來背黑鍋了?好個一箭雙雕的妙計!”
太後緊緊攥著沈雲綰的手,還留心著沒有讓手上的珍珠護甲刮到沈雲綰的肌膚。
“哀家告訴你,雲綰是哀家心裡唯一的孫媳婦,誰要是跟她過不去,哀家索性也豁出去了。”
“母後,朕並無此意。”皇帝都不知道生母何時變得這樣胡攪蠻纏了。
難道真是近墨者黑?
“崔氏是京城裡最大的銀樓——四喜銀樓的主人,裡頭有一個管事叫陳娘子,很可能是她的化名,據謹王妃陳述,陳娘子是前朝餘孽。”
皇帝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許久沒有複發
的頭疾又有了抬頭的趨勢。
“母後,朕以為,崔氏若是暴斃,崔家還沒有膽量來跟朕要人。”
“你是說,崔家跟前朝餘孽有關?真是狼子野心!”太後立刻抓住了皇帝話裡的重點。
“皇帝,後續你打算如何處理?”
“朕知道,周家太夫人是母後的族妹,但周家不能再留了。”
皇帝就怕太後會顧念從前的情誼。
“孰輕孰重哀家還是分得清的。”周家敢背叛孫子,就是皇帝不動手,太後也不可能放過周家。
“多謝母後。”
“不過,目前朕還不打算動崔家。”
皇帝這麼說,也是希望太後不要借題發揮。
就像長子說的,貿然對崔家動手,隻會打草驚蛇,不如大事化小,讓崔家放鬆警惕,再一網打儘。
“這些世家各懷鬼胎,皇帝,哀家是個婦道人家,雖說後宮不得乾政,但身為你的母親,哀家還是要多一句嘴,世家,你不能不防。”
“母後的話兒臣省得。”
皇帝從前為了平衡朝堂勢力,才會對世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眼看著他們的胃口越來越大,已經超出了皇帝能容忍的限度。
皇帝不由動了剪除世家的心思。
同時,皇帝心裡也很清楚,隻有長子才有這個魄力,而且,自己不必擔心他會暗中和世家聯合,來擺自己一道。
隻可惜,二郎終究還是廢了。
皇帝心裡有著淡淡的遺憾。
雖然雪柔是自己的心愛之人,但二郎也太不爭氣
了。自己隻能讓雪柔失望了。
這一刻,皇帝的心思動搖了幾分。
雖然。殿裡的人誰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父皇,兒臣以為,僅憑一個陳娘子的口供還不足以給周家定罪。”
蕭夜珩的話打斷了皇帝的沉思。
“那以你之見呢?”
皇帝看著蕭夜珩的目光比起從前多了一絲考量。
大魏需要一個合格的繼承者。
“兒臣以為,需要先讓周家自亂陣腳,亂中出錯。”
“哦?”
皇帝挑了挑眉。
“兒臣會讓府裡的人製造出周春暉逃脫的假象,周家若是得知事跡敗露,一定會想著掩藏罪證。”
蕭夜珩這招就是逼著周家自己現形,親手把罪證“交出來”。
“需不需要朕給你安排人手?”
皇帝的墨眸暗了暗。
他不得不承認,長子無論是心智還是手段,都比次子高出太多了。
這讓皇帝再一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曾經的結發之妻,明月從來都是聰慧至極。
可惜,自己終究是跟明月錯過了。
“父皇,兒臣若是解決不了,再來請父皇出手。”蕭夜珩根本不信任皇帝的人,他不可能把手中的底牌亮給皇帝。
因為在他眼中,皇帝就隻是君王,而不是父親。
“你儘快去安排。”
“等等,哀家看,既然周家演了這一出大戲,不如就讓阿寶坐實了,就是阿寶受委屈了。”
太後意味深長地看著還跪著的孫子。
不是她不心疼孫兒,而是有時候吃些苦,才能換到想要的籌
碼。
“母後的意思是……”皇帝沒想到太後這麼舍得,不太肯相信心裡的猜測。
“苦肉計嘛,阿寶,你願不願意受這個罪?”
太後要讓皇帝親眼看看,兩個兒子裡,被他厭棄的,還有受他鐘愛的,究竟誰堪大任。
“皇祖母,為了大魏,孫兒可以出生入死。”
“好,皇帝,你聽到了?”
“來人,將謹王拖出去。杖責三十,給朕重重打。”皇帝朝著外頭喝道。
沈雲綰由衷地佩服太後,都說“慈母多敗兒”,可是太後卻不同,該心狠的時候,分毫都不手軟。
不過……
蕭夜珩貴為皇子。為了鏟除前朝餘孽,不惜采用苦肉計。這是在為他的儲君之路加碼。
這就是他受傷的價值。
沈雲綰已經在思考自己手裡哪一瓶靈藥的治傷效果更好了。
京城之內連著三天都風聲鶴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