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盧晗之臉色一寬,說道:“回稟王妃,府裡的事務臣下會酌情處理,但是府外的人情往來,還需要王妃您定奪。”
“昨日留侯府送來了請帖,邀請王爺、王妃一起參加留侯府小公子的洗三禮。下官不知該如何處置。”
沈雲綰微垂下目光,拿起桌上的茶盞,慢吞吞地呷了一口茶。
這倒不怪盧飛白。留侯是宸郡王的舅父,一向跟謹王府不睦,如今留侯府送來了請帖,盧飛白下意識地便以為這是對方設下的陷阱,這也是盧飛白做事謹慎。
沈雲綰的眼裡浮上一絲滿意。
她抬起眼簾,微笑著說道:“盧長史有所不知,本宮和淮安姑祖母過從甚密,和衛家的表姑也多有交往,這張請帖應該是出自表姑的意思。”
盧飛白雖然是由吏部選出來的,在陛下那裡過了明目之後,才派往謹王府。
實際上,盧飛白是盧晗之親自跟蕭夜珩推薦的人選,無論是忠誠度還是才乾,都能讓人放心。
這也是沈雲綰會跟盧飛白交底的緣故。
“下官明白了。”盧飛白聽懂了謹王妃的言下之意,從袖中取出一個冊子,交到了婢女手中。
“啟稟王妃,這是下官準備的禮品單子,請王妃過目。”
盧飛白竟做了兩手準備,若是自己拒絕,那他就不會把禮單拿出來了。
盧晗之說得沒錯,他這位族兄果然是心細如發。
沈雲綰接過禮單,一目十行地掃過。
盧飛白準備的禮品若是送給關係普通的人自然適合,但若是送給關係親近的人,就稍顯減薄了。
沈雲綰讓翠屏取了筆墨,在禮單上又添了一匣珍珠,一匣紅寶石,一對羊脂白玉的如意,還有前朝的一對竹石芭蕉紋梅瓶,這才讓翠屏遞給了盧飛白。
“盧長史等下開了王爺的庫房,讓人照著禮單上準備。”
“下官遵命。”盧飛白退出了書房。
“王妃,這位盧長史雖然不如周春暉八麵玲瓏,可是卻沉穩、謙遜,奴婢看,倒是勝出周春暉許多。”
從前翠屏就不喜歡周春暉的油滑。
仗著自己做過王爺的伴讀,就敢不把王妃放在眼裡,親戚又如何?臣子便永遠都是臣子,就該守臣子的規矩!
“還是再看看吧。”
沈雲綰輕笑一聲。
“讓你背的關係表都背下了嗎?”
翠屏連忙點了點頭。
“回稟王妃,奴婢都記下了。”
“以前王府裡的情報網一直由盧晗之打理,如今他這一走,提上來一個本宮完全不熟悉的宋阡陌,所以,本宮決定派你去襄助宋阡陌,翠屏,你可不要讓本宮失望。”
沈雲綰需要在王府裡安插自己的人手,這樣才不會陷於被動。
畢竟,每個人都有私心,就算蕭夜珩的一顆心完全是向著自己的,但是他的手下會不會有其他心思,沈雲綰一無所知。
所以,安插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便至關重要。
翠屏沒料到自己會被王妃委以重任,心頭除了巨大的狂喜之外,還有著一絲惶恐。
“王妃如此信任奴婢,奴婢永生難報。奴婢就怕做不好,辜負了王妃的期望。”
“翠屏,每一件事都是從零開始,本宮相信你可以。若是有什麼不懂的,王府的竹林後邊不是還住著塗山先生嗎?”
沈雲綰彎起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總不能讓塗山先生在王府吃乾飯。”
“奴婢明白了。”翠屏激動極了,雖然一直在努力壓抑,嘴角的弧度卻怎麼也壓製不住。
從此以後,自己就不僅僅是局限在內宅裡了,外麵的一片天地也能任由自己施展。
翠屏啊翠屏,你何德何能,能遇到謹王妃這麼好的主子!此生有王妃如此賞識,就是死也值了。
翠屏心裡生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豪情:自己是女子又如何,照樣可以跟男子一較高下!
從今以後,自己願為謹王妃肝腦塗地。
沈雲綰看著翠屏摩拳擦掌地走了,眼睛裡浮上了一絲笑意。
這個時代,女子欠缺的並不是眼界和心胸,而是缺少一個曆練的機會。
以前的紫竹隻是龍影衛裡一個沒有名字的殺手,而今,她已經是後宅女眷的座上賓了!
希望翠屏也不要讓自己失望。
沈雲綰放下手裡的茶盞,站起身,目光望向牆上的畫作。
若是蕭夜珩知道了這個消息,他會支持自己的決定嗎?
還有宋阡陌,讓他和一個女子共事,宋阡陌會不會有所抵觸?
若是宋阡陌撂了挑子,自己又當如何?
這是眼下沈雲綰需要優先考慮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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