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姑祖母是為我著想。他們連當朝皇子都敢痛下殺手,何況是我一個無足輕重的皇子妃。”
沈雲綰早就知道世態炎涼。
她對此行的期待絕不是建立在淮安大長公主的良心上頭。
沈雲綰借著淮安大長公主的帕子擦了擦眼睛,一雙絕美的明眸充滿了譏誚。
“他們以為殺了夫君就能高枕無憂了?簡直是白日做夢!世家尾大不掉,陛下早就不想姑息了!”
“雲綰,這治國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若是大動乾戈,就會動搖大魏的根基!”
沈雲綰的話讓淮安大長公主心驚。
她對龍椅上的侄兒還是了解幾分的。
皇帝雖然不想繼續容忍世家,可若是引發江南大亂,皇帝隻能息事寧人。
即使謹王如今雖無儲君之名,卻有儲君之實,但是著眼天下大勢,便是謹王如今已經是儲君,比起江山,也隻能枉死!
“姑祖母,我當然知道父皇在擔心什麼。”
沈雲綰打斷了淮安大長公主的話。
“姑祖母在擔心什麼,雲綰也知道。”
沈雲綰一改剛才的柔弱可憐和哀不自勝。
她抬起一雙比夜空中的星辰還要明亮的眼睛,看向淮安大長公主。
“若是西北大勝,父皇就一定會徹查到底。”
沈雲綰當著淮安大長公主,也不賣關子了,而是拋出了一句讓人聽起來感到費解的話。
但淮安大長公主是何人!自從柱國公仙逝,這麼多年,衛家一直是淮安大長公主在撐著。
前朝後宮,淮安大長公主一直暗中關注著。
沈雲綰的話淮安大長公主又豈會聽不懂。
“西北傳來捷報,那麼,陛下的確有理由也有底氣在江南大動乾戈,此消彼長,莫過如是。”
淮安大長公主深深地看了沈雲綰一眼。
“雲綰,你既然有如此見地,就應該知道,今年往西北調撥的糧草,被人中飽私囊,這未嘗不是對手提前布下的一步棋子。”
這些世家的嗅覺一向敏銳。也許他們早就察覺到了陛下要拿江南開刀,才會提前布局。
草蛇灰線,伏脈千裡。謹王妃才多大,看到這一步已經了不起了。
可是看透局勢又如何,破局的方法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姑祖母,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隻知道邪不壓正。”
沈雲綰輕笑了一聲,眼神如同稀世神兵一般,露出無可匹敵的鋒芒。
她緩緩道:“我來送衛家一場潑天富貴,就看衛家能不能接住了!”
這一刻,沈雲綰眼中流露出強大的自信,連淮安大長公主都微微錯開了她的目光,仿佛多看一眼,就會被沈雲綰的目光給灼痛。
“哦?”淮安大長公主定了定神,同樣用極緩慢的語氣說道:“那本宮便洗耳恭聽了。”
沈雲綰淡淡一笑,從袖中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宣紙。
但是,她並未在淮安大長公主的麵前展開。
“姑祖母,這個時辰,衛大人不知道有沒有回府?”
聽話聽音,沈雲綰顯然是在等衛俊卿到來,才肯交出她的底牌。
淮安大長公主淡淡一笑。
“林女官,你去俊卿府上看一眼,看看他回來沒有?若是回來了,讓他來公主府。若是還沒有回來,你就在衛家等著。”
“奴婢遵命。”
林女官行禮告退。
“雲綰,你這是在姑祖母麵前賣關子,是不信任姑祖母?”淮安大長公主一副玩笑的口吻。
“姑祖母誤會了,雲綰可不是在故意賣關子,而是這張宣紙的價值,姑祖母可能不懂,但是衛大人一定能看懂。即便衛大人看不懂,雲綰相信,衛家的門客之中,一定有能看懂的人。”
沈雲綰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潑天富貴啊!誰聽了會不心動呢!
淮安大長公主也很好奇,謹王眼看著不成了,究竟沈雲綰手裡的是什麼,即使謹王死了,也能讓衛家甘心為她賣命。
若她隻是在說大話……
不,若是說大話,那可就不是自己認識的謹王妃了!
淮安大長公主的一雙杏眼亮光驚人。
這位曆經了三朝的女子此刻的心中竟是生出了一絲期待。
但願謹王妃不要讓自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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