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掌舵的薑超,張文和劉甲、劉乙兄弟全都無聲地靠了過來。
“砰——”
耳邊一聲重響,一個男子被拋到了甲板上頭。
他哇地吐出了一口血,接著氣若遊絲地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文弱的麵龐。
“多謝諸位相救。”
男子的目光從幾人的身上一一劃過,在落到沈雲綰身上時,目光中流露出濃濃的驚豔之色。
宋阡陌皺起眉,不耐煩地咳嗽了一聲。
男子瞬間回神,微垂下目光,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在下失禮。多謝兄台相救。”
男子說完,忍著手臂的顫抖,從身上翻出一枚玉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在下的這塊玉佩常伴在下多年,一點心意,希望兄台收下。”
宋阡陌並沒有去接,而是朝著劉乙使了道眼神。
見狀,劉乙看似大大咧咧地走了過去,實際上卻是暗藏戒心。
他走到男子麵前,蹲下身,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逝。
這男子命可真大,腰間的刀傷都被江水泡得發白了,可見在江水裡飄了好些時候了,居然這樣都沒死,而是被他們王妃救了起來。
“公子,這人可真是好運,身上受了傷,居然還命大地活了下來。”
劉乙從男子的手裡接過玉佩,快步走到了宋阡陌的麵前。
宋阡陌的目光在玉佩上頭一掃而過,隻見這枚玉佩是品相極佳的青玉,上頭鐫刻著竹報平安的圖案,少說也值個二、三百兩銀子。
通過玉佩便能看出男子出身富貴,但男子怎麼會受傷落水的?!而且還是刀傷!
宋阡陌眯起眼,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說小兄弟,在下隻是走南闖北的一個商人,最怕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小兄弟你身上受的是刀傷,該不會是什麼通緝犯吧?”
聞言,男子清秀的麵龐浮上了一抹苦笑。
“兄台,我可以用性命起誓,我絕不是歹人!”
不是歹人,可不代表沒被官府通緝!
對於男子的避而不答,宋阡陌淡淡一笑。
“我們商人一向是‘利’字當先,既然小兄弟藏頭露尾,就不要怪我無情了。劉乙,把人丟到江裡去!”
“小妹,你和你嫂嫂回船艙。”宋阡陌此刻就像是一個體貼的兄長,不想讓妻子和妹妹看到這幅稍顯血腥的場麵。
實際上,沈雲綰心裡很清楚,宋阡陌是在暗中詢問自己的意見。
沈雲綰不認為宋阡陌的做法有什麼問題。
她露出一道怯生生的眼神,挽住紫竹的胳膊。
“嫂嫂,我們還是回到船裡去吧,今天風有些大,吹得我頭不舒服。”
眼看著最心軟的兩個女眷走了,男子心下一急,連忙道:“兄台,我有苦衷,求兄台給我一條活路!”
“小兄弟,我對你一無所知,你若是身上惹了人命,就怕你連累了我一大家子。我家小妹青春正好,不能因為你白白丟了性命。”
男子聽到宋阡陌提起他的小妹,想起剛剛的驚鴻一瞥,眼底的落寞一閃而逝。
他閉上眼:“罷了,看來是上天要亡我。兄台放心,我若到了地府,絕不會怪罪兄台見死不救的。”
“小兄弟這話有些好笑,我若是不把你撈上來,你也活不了多久。”
宋阡陌似乎被男子的話給說動了。
“罷了,就當是為我家小妹祈福,一個時辰後,船會在江州府靠岸,到時候你找個地方下船。你我再不相見!”
男子不知道宋阡陌為何會改變了主意,但這絲毫不妨礙他的心頭浮上了一股劫後餘生的狂喜。
他強忍著激動。
“多謝兄台,來日我必有厚報!”
宋阡陌冷哼了一聲。
“報答就不必了,你隻要不再找上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宋阡陌喊了一聲“劉乙”。
“你去把他扶到船艙的客房裡,讓他不要隨意走動,免得衝撞了小姐。”
“是,公子。”
劉乙粗手粗腳地將男子從地上拉起,架住他的一邊肩膀,一臉嫌棄地說道:“我說你身上一股什麼味兒啊,難聞死了。”
說完,用另一隻手捂住鼻子。
男子聞言,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他苦笑:“抱歉,在江水裡泡久了,身上一股魚腥味,麻煩這位兄弟了。”
“知道自己麻煩還硬要賴上我們家公子。”
劉乙嘴裡嚷著。
“真是倒黴!”
聽著劉乙一路嘟嘟囔囔個不停,男子眼裡的異色一閃而逝。
這可真是龍困淺灘被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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