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綰露出驚訝的目光。
沈雲綰不是蠢人,相反還十分聰明。
盧晗之這是打算將自己扶到那個位置上嗎?
女帝臨朝,這在時人眼裡可是有違陰陽、大逆不道之事,盧晗之居然說得這樣輕描淡寫。
他對蕭夜珩的情誼讓沈雲綰為之動容。
怪不得當初蕭夜珩打算棄了他,盧晗之滿心絕望之下想要尋死了!
“盧大人,你先聽本宮說,王爺沒有死。”
“王妃……”
盧晗之露出愕然的神情。
他整個人還沉浸在悲痛之中,此刻,一向聰慧過人的腦袋竟有著片刻的茫然。
自己……自己沒有聽錯吧?
王爺沒有死?!
“那……那靈櫬裡的屍體是誰?”盧晗之將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
“本宮也不知道靈柩裡的屍體是誰。但本宮可以肯定,他絕不是本宮的夫君!”
沈雲綰的唇畔浮上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她目光深深。
“茲事體大,本宮就隻告訴了盧大人。希望盧大人能夠保守秘密,不要露出行跡。”
“王妃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盧晗之舉手發誓。
說完,盧晗之的大腦終於反應了過來,心頭漫上了一股巨大的狂喜。
“王妃,既然王爺沒有死,肯定是藏身在暗處,說不定正等著我們去解救。屬下這就去拜訪兩江巡撫趙士禎,讓他幫忙找人……”
“盧大人且慢!”
沈雲綰打斷了盧晗之的話。
“盧大人不如想想,為何王爺脫身之後沒有去找官府表明身份,說明整個江南,王爺無一人可信。”
沈雲綰的麵龐染上了一抹凝重。
她緊抿著紅唇。
“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人是一定要找的,但隻能私下尋找,決不能打草驚蛇。”
“王妃,難道您懷疑趙士禎嗎?可趙士禎的座師乃是薑重吾,有這一重淵源在,趙士禎若是敢背叛自己的座師,按照仕林和官場暗中的規矩,趙士禎的仕途便到頭了,這種人,沒有人敢再用他。”
盧晗之暗想,王妃可能不懂這裡邊的彎彎繞繞,便仔細向她解釋了一番。
“人心難測。盧大人,我們還是謹慎為上。”沈雲綰搖了搖頭。
既然王妃已經做出了決定,盧晗之隻好遵從。
“屬下聽從王妃做主。王妃,我們接下來該從何處入手?”
“本宮決定先拿柳金聲開刀!王爺遇難,本宮悲痛之下無論做出什麼,陛下都不會降罪的!”
沈雲綰的聲音多了一抹難掩的冷酷。
王妃這是打算動用私刑?!
盧晗之不僅沒有阻止,反而幫著沈雲綰出謀劃策。
“屬下這就想個法子絆住任經綸。”盧晗之連腦子都不用動。
隻要讓任經綸去找金絲楠木的棺材就好了。
他一開始不是還自責沒有給王爺找到一塊上好的棺木嗎?
呸呸呸,自己說錯了,是給那個替死鬼!盧晗之連忙掐住了內心的想法。
“有勞盧大人了。”
送走了盧晗之,沈雲綰朝著紫竹吩咐道:“去把孟池找來,告訴他本宮要親自給王爺報仇!”
有孟池這個煞星開道,要比自己去跟衙役浪費口舌快捷多了。
孟池一開始還在廳堂裡守靈,聽到王妃召喚,隻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沈雲綰打開門,看著孟池跪在地上,腦門上的血跡都凝固了,卻連包紮都沒有包紮。
沈雲綰看得好氣又好笑。
活該!誰讓他連自己的主子都認不出來!還害得自己白白傷心了一場。
沈雲綰瞥了紫竹一眼:“找塊乾淨的紗布來。”
“是,王妃。”
紫竹返身回到了房間,不一會兒,便拿著紗布和金瘡藥出來了。
“孟大人,讓奴婢幫您包紮一下頭上的傷口吧。”
“不必了,紫竹姑娘,這都是我活該。”
孟池一雙眼睛都腫了,一張剛毅的麵龐上,腫成核桃的雙眼下頭是兩個偌大的黑眼圈,整個人透著一股滑稽感。
紫竹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喝道:“你這傷口不處理,等會昏倒了,誰來給王妃當差?!”
見狀,孟池這才老實下來,任由紫竹給自己上藥。
等到紫竹幫孟池處理完傷口,沈雲綰緩緩開口:“孟大人,你去打探一下柳金聲關在哪裡?本宮要親自提審他。”
聽到這個名字,一直渾渾噩噩的孟池瞬間醒過神來,他含著淚水的虎目浮上了一股滔天的恨意,那吃人一般的眼神像是要把柳金聲大卸八塊!
“王妃稍等,屬下這就把人給您帶來!”
孟池抽出腰間的長刀,氣勢洶洶地走了。
也不知道孟池怎麼做到的,僅僅一炷香,柳金聲就被孟池帶到了沈雲綰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