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夫人平身吧。”
任經綸做的事,沈雲綰還不至於遷怒到任夫人身上,何況她還需要探一探任家的深淺。
“妾身多謝王妃。”
任夫人抬起頭,此刻才敢直視謹王妃的容顏,刹那間,她的目光呆滯住了,片刻後才回過神來。
“王妃,這是小女芙蕖,今年剛剛及笄。”
任夫人拉一把身邊的女兒。
“芙蕖,還不見過王妃?”
“小女給王妃請安。”任芙蕖聽了母親的話,再次福身行禮。
少女的聲音如同黃鶯一般的清脆和婉轉。
沈雲綰目光微垂,隻見這任芙蕖隨了母親的一張圓臉,但一雙眼睛卻隨了任經綸這個父親,帶著一股女子中少見的英氣。
“任小姐免禮吧。”
沈雲綰淡淡一笑,神情看似和藹,卻透出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清冷。
任夫人是個察言觀色的高手,聞言不敢再多話了,而是微笑著在前麵引路。
“王妃,順著月洞門過去,就是您暫住的院子,王妃若有什麼需要,隻管吩咐妾身……”
為了迎接沈雲綰,任夫人把主院都騰了出來,屋子裡的擺設更是無一不精致。
若是倉促準備,絕難安排的這般妥帖。
難道任經綸早就猜測到自己會在任家住下?!
沈雲綰的眼中閃過一道異色。
這是不是說明,任經綸在收到蕭夜珩的死訊後就開始著手安排了。
紫竹打發走了任家人,點了一支熏香,接著在空氣裡嗅了嗅,確定沒有任何異味後,紫竹又將床榻和衣櫃等處仔仔細細地翻檢了一遍,確認滅有任何異狀後,這才放下心來。
她打量著博古架上的擺件,目光停在了一株珊瑚樹上:“王妃,奴婢方才看過了,任家準備的東西雖然精巧,卻不值什麼錢。這株珊瑚樹擺件恐怕是最值錢的東西了。”
以紫竹的眼光,除了這株珊瑚樹,其他擺件還入不了她的眼。
“以任經綸的俸祿,就是這株珊瑚樹任家也買不起。”沈雲綰目光幽深。
這座珊瑚盆景能頂任經綸整整一年的俸祿。
難道這一年任家上下都不吃不喝,就為了買一株珊瑚樹?!
“去找紙筆把這屋裡的東西全部記下來。”
有了這份名錄,便是日後給任經綸定罪的證據。
沈雲綰走到了博古架前,看著這株與其他物品格格不入的珊瑚樹,就像任經綸給自己的感覺一樣怪異。
“王妃歇下了嗎?”屋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沈雲綰瞥了紫竹一眼。
後者連忙說道:“盧大人,王妃還沒有歇下,盧大人稍等。”
紫竹幫沈雲綰拆下的發髻又重新挽起,等到收拾妥當,紫竹這才推開了屋門。
“盧大人,這麼晚了,有事嗎?”
“王妃,屬下收到了一張拜帖,請王妃過目。”盧晗之從袖裡取出一張灑金帖,交給了紫竹,接著由紫竹呈到了沈雲綰的麵前。
沈雲綰展開拜帖,隻見上麵的落款赫然是兩江巡撫趙士禎!
對方為何會在這個敏感時刻求見自己?!
趙士禎身為江南道的執政官,在他任上,當朝王爺遇刺身死,如今遺體就放在江州府衙。
趙士禎若是機警,就該第一時間來到江州,主持大局。然而,沈雲綰沒有等到趙士禎的人,反而等到了對方的一張帖子。
何況,這張帖子名為拜帖,卻把見麵地點訂在了距離江州府城五十裡外的明月樓!
這趙士禎好大的官威!
“王妃,趙士禎此舉是何意?”就連盧晗之都摸不透趙士禎的想法。
“趙士禎既然沒有把會麵地點訂在官衙之中,說明他周圍應該有不少眼睛盯著。隻是,趙士禎身為封疆大吏,誰會讓他如此忌憚呢?”
盧晗之自問自答。
他皺起眉,腦海裡掠過了一個又一個名字。
“若是宸郡王沒有被貶前,倒像是宸郡王所為。可是現在,宸郡王根本沒有能力和人手。”
“盧大人,你現在便去一趟江州大營,讓蔣世萬安排五百人,在距離明月樓十裡外的地方暗中蹲伏,若是趙士禎居心叵測,那本宮便當場將他拿下。”
“屬下遵命。”盧晗之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刻也不敢耽擱,匆匆走了。
紫竹詢問道:“王妃,您前往明月樓前,是否帶上孟大人?”
“不必了,做戲要做全套。若是本宮讓孟池拋下王爺的遺體,跟隨本宮前去,這不是昭告天下嗎?”
到時候有心之人一定會猜出,江州府衙的那具屍體並非蕭夜珩本人!
若是如此,自己的做法便是變相地將蕭夜珩限於危險之中。
哪怕自己要去的明月樓是龍潭虎穴,沈雲綰都無法置蕭夜珩的安危於不顧!
“紫竹,你先去準備,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上!”沈雲綰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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