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外,長長的階梯上是臣子們緩緩下去的身影。
這胡惟庸朝著李善長靠了過去,小聲道:“恭喜左丞相大人。”
李善長麵色如常道:“惟庸,這喜從何來?今日我可是請罪之身。”
胡惟庸立刻道:“丞相大人這請罪乃是神來之筆啊!下官那是相當的佩服。”
聽到這話,李善長的臉上閃過一抹喜色,但隨即又消失不見:“怎麼,你看出什麼來了?”
胡惟庸當即道:“這光祿寺的案子,明麵上是大黴頭,誰觸誰倒黴。”
“但丞相大人卻是反其道而行,主動請罪,這在陛下的心中,肯定能留下一個好印象。”
當然,這和我當時的建議也分不開關係,老老實實的執行很重要。
這樣朱元璋找不到任何的把柄,才能將請罪後續繼續下去。
胡惟庸心裡留了半句,繼續道:“這太子殿下的反腐政令,原本推行肯定有頗多阻力,光祿寺現在成了殺雞儆猴的那隻雞,之後丞相大人再推行的時候,所有的阻力自然就消失了。”
“到時候事情辦好了,又是大功一件,無論是陛下還是太子殿下,都隻會念丞相大人的好。”
這一波分析,那是讓李善長相當的舒服。
“惟庸,你想多了,我可沒想那麼多,不過是竭心儘力為陛下辦事而已。”
李善長撫了撫自己的胡須淡淡道。
不得不說,這老頭,麵子上的事情真的很會做。
“對對對,丞相大人憂國憂民,一切都是為了大明,為了陛下,是下官多言了。”
胡惟庸那是立刻就附和上了,這點眼力見他還是有的。
李善長點點頭道:“惟庸,你很不錯,以後也要儘心為陛下做事,陛下的眼睛亮著呢,你做了什麼,陛下都看得見。”
之前問對胡惟庸的事情,李善長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事情能發展到現在的情況,胡惟庸的功勞並不低。
想要馬兒跑,還是得給馬兒草的。
“多謝丞相大人關心。”
胡惟庸拱手行禮,已然明白李善長的意思了。
李善長看向胡惟庸道:“惟庸啊,其實今天我之所以請罪,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胡惟庸眉頭微皺,忙問道:“還請丞相大人解惑。”
李善長微微一頓,隻說出了兩個字:“太子。”
太子殿下!
胡惟庸心思一動,臉色頓時一變。
他立馬就明白了其中關節,今日李善長的請罪,一方麵是讓朱元璋高興,繼續讓他去做這反腐一事。
另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表明自己對太子朱標的態度,那就是絕對的尊崇。
這是讓朱元璋放心,他這個左丞相,無論是對天子朱元璋還是太子朱標,都是一如既往的忠臣。
這很重要!
胡惟庸很清楚,朱元璋的性格裡是多疑的。
“想明白了嗎?”
李善長看向胡惟庸問道。
“明白了,多謝丞相大人提點!”
胡惟庸再度行禮,這一次更加的認真。
“好了,回去吧,該做什麼做什麼。”
李善長擺擺手,繼續下著階梯。
胡惟庸默默點頭,等到李善長走遠,這才緩步下階梯。
對於這個能提攜自己的‘貴人’,胡惟庸這心裡,又多了幾分彆樣的情緒。
李善長的為官之道,為政之道,還有君臣相處之道那都是相當的拿捏。
本來也應該是善始善終,隻可惜他想不到的是,正是因為他提攜了胡惟庸,導致了他晚年被牽連,不得善終。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奉先殿內。
朱元璋剛下朝堂,便疾步而來,因為在光祿寺案子班裡的同時,那些送來的玻璃,也正在被工匠們趕製成鏡片,然後組裝成望遠鏡。
此時,已經有數十個望遠鏡擺放在朱元璋的辦公桌上了。
“快讓朕看看,這些望遠鏡能讓和蘇璟做的一樣。”
朱元璋拿起一個仿製品,立刻開始試用起來。
若是論外觀的精致程度,這些仿製品完爆了蘇璟的望遠鏡。
但當朱元璋實際用的時候,卻發現並沒有蘇璟的那麼好用。
看倒是也能看,但畫麵並沒有蘇璟的清晰,同時調焦也不舒服。
純手工打磨的鏡片,這種情況,也算是正常了。
不過,若是對於行軍來說,倒也勉強夠用了。
朱元璋又拿起其他的望遠鏡試了下,不是真有問題,就是那有問題。
就是沒有一個有蘇璟做出來的好用。
“什麼玩意?一群人連一個蘇璟都比不了嗎!”
朱元璋有些惱怒道,剛處理了光祿寺的事情,他的火氣還旺著呢。
“重八,又怎麼了?”
馬皇後端著羹湯來到了朱元璋的麵前,她知道朱元璋是那種一有事就忘記吃飯的人,所以特意煮了點羹湯。
“彆說了,我讓工部仿著蘇璟的望遠鏡造了一批一樣的,結果一個個全是歪瓜裂棗!”
朱元璋有些氣憤的說道。
馬皇後則是有些好奇道:“都送來了麼,還挺快,我來看看。”
馬皇後拿起那些仿製望遠鏡,試了幾個便感覺眼睛有些疲累了。
“確實比不上蘇先生做的。”
馬皇後點點頭道:“不過也情有可原,那可是蘇先生花了許久才做出來的,旁人哪有那麼容易仿製出來。”
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蘇璟為了做這一個望遠鏡,反複調試了許多,中間也失敗了好多次。
而工部的那些工匠,則是在朱元璋的命令下製作,是有時限要求的。
朱元璋冷哼一聲道:“不就是兩塊鏡片加個圓筒麼,蘇璟都做好現成的了,直接照著做就行了,這幫工部的家夥,簡直是吃乾飯的!”
馬皇後看著朱元璋,也是捂嘴笑了起來:“重八,你承認蘇先生厲害就有那麼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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