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
“這個該死的張庸……”
“你除了炮擊還會什麼?有本事就來白刃戰!”
“可惡……”
阿南惟幾怨念不已。又是煩躁。又是沮喪。
地下坑道的日子非常不好過。潮濕悶熱。感覺全身的皮膚都在腐爛。
軍醫坦白的告訴它,如果這種情況沒有得到改善的話,皮膚一旦開始腐爛,即使有藥,也很難逆轉。
必須外麵的自然環境有較大的改變。至少乾爽、透氣。能曬太陽。
這些,本來是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但現在,日寇已經沒權力享受。
它們隻能窩在坑道裡麵。像老鼠。
“轟……”
“轟……”
到處都是落下的炮彈。
國軍的炮擊是完全沒有規律。可以說是純瞎打。
如果是日軍這樣胡亂炮擊,隨便浪費彈藥,炮兵聯隊長絕對會被抓去切腹謝罪。
阿南惟幾將沒有規律的炮擊,歸結為國軍炮兵技術低下。
或許,這是它能找到的唯一安慰。
然而,就是這種沒有規律的炮擊,非常致命。
因為你根本無法判斷,什麼時候就有炮彈落到自己的頭上。
完全是隨機的。
走在外麵,隨時可能喪命。
隻能長久的呆在坑道裡麵,才能苟延殘喘。
“轟隆隆……”
“轟隆隆……”
有非常震撼的爆炸聲傳來。
得,又是國軍的轟炸機亂扔炸彈。盲目的胡亂轟炸。
阿南惟幾同樣鄙視國軍的轟炸水平。
技術精度太糟糕了。
根本就沒有精度可言。就是亂扔。
如果日軍航空兵這樣亂來,回去也是要被切腹的。
怎麼能這樣呢?
你的技術去學到哪裡了?
八嘎!
然而,對於日寇來說,這種胡亂轟炸同樣非常致命。
因為你也無法預測航彈會落在什麼地方。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落在你的身邊,然後一命嗚呼。
無論是炮擊,還是空襲,密度都是非常大。簡直就是飽和。
即使是盲目炮擊、空襲,同樣也有日軍傷亡。
有時候,這個傷亡可能還很大。
“滴滴!”
“滴滴!”
隔壁坑道,電台忙碌個不停。
所有的電台都在超負荷工作。因為要承擔近距離通訊。
絕大部分的電話線,都被猛烈的炮火炸沒了。負責維持線路暢通的通訊兵,早就死光了。
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幾條電話線路能夠使用。哪怕是隔著兩三百米,都需要電台通訊。
如果派遣傳令兵的話,基本上都會死在路上。根本無法穿越。
鋪天蓋地的炮火,傷害是綜合性的。
“報告……”
一個參謀小心翼翼的到來。
參謀長低著頭。將電報接過來。周圍的人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
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又有人玉碎。
而且,至少是大佐以上。
果然,參謀長看完電報,緩緩的說道:“吉野旅團長……”
阿南惟幾擺擺手。示意不用說下去。
知道了。又死一個。
這個吉野,肯定是自尋死路。
多半是跑出去,試圖向國軍發起反擊,然後……
那些獨立混成旅團,都是垃圾。
事實上的確如此。
這個吉野無法忍受被動挨打的局麵,於是帶著部隊發起決死反擊。
試圖用大日本帝國的武士道精神,狠狠的教育對方。
它堅持以為武士道精神是萬能的。
結果……
被鋪天蓋地的炮火全部炸沒了。
什麼都沒有剩下。
它和它帶出去的部隊,全部粉碎。
剩下的日寇,再也不敢出來。同時急切的盼望撤退。
吉野戰死,下麵的大隊長,乘機將部隊往後撤。問就是吉野的命令。死無對證。
“八嘎!”
“這幫混蛋!”
阿南惟幾知道自己被騙了。
但是,它也沒有辦法改正。
除非是想要讓所有的部隊去送死。最後全軍覆沒。
反攻也是自尋死路。
“司令官閣下,請三思……”
參謀長欲言又止。
它想要再次提醒阿南惟幾,在這裡和張庸硬拚,沒有意義。
現在完全是被動挨打的局麵。對日軍很不利。
日軍應該主動撤退。更換戰場。
從開戰到現在,大佐已經傷亡十二個,旅團長傷亡三個。
其他士兵的傷亡,更加不用說。數字是非常驚人的。它們的死,幾乎是完全沒有價值的。
都是因為阿南惟幾的口嗨,然後被張庸針對。然後不要命的狂轟濫炸。
現在的情況,是國軍步兵很少進攻。都是用炮彈、航彈說話。用彈藥來消耗日軍的有生力量。
這樣的打法,根本就無法破解。沒有出路。
隻有撤退。
迅速脫離。
否則,一定會全軍覆沒的。
“轟……”
“轟……”
外麵,密集的爆炸聲始終沒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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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那個張庸,是鐵了心和他們對上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個目的是什麼?
就是將日軍驅逐出蚌埠。將它們攆走。
不是全殲。
因為對方留出了北方的通道。
日軍騎兵已經向北偵察,沒有發現國軍的埋伏。道路是暢通的。
也就是說,日軍是完全可以向北撤退的。
然後和徐州友軍彙合。
現在,唯一的障礙,就是阿南惟幾的麵子問題。
是它喊出了一百年,一百萬大軍的口號。如果主動撤退的話,麵子上確實很難堪。
張庸要落的,其實就是阿南惟幾的麵子。
“八嘎……”
阿南惟幾板著臉。眼神猙獰。
撤退?
它絕對不會主動下令。
我不要麵子的嗎?怎麼可能撤退?除非大本營來命令。
否則……
“報告!”
“大本營急電!”
忽然,又有參謀急匆匆到來。
遞給參謀長一份電文。
參謀長看完,神色一喜,下意識的說道:“司令官閣下,有轉機!”
“什麼轉機?”阿南惟幾繃緊的神經,頓時一鬆。
希望是真的好消息。不落自己麵子。
否則,他臉上掛不住。
其他人都還好說。如果遇到米內光政,估計會顏麵掃地。
總之,他和海軍馬鹿是死敵。
他做夢都想要殺了米內光政。
“大本營收到最新消息,蔣某人要將張庸召回了。”
“召回?”
“蔣某人正在籌備反攻嶽陽,還有南昌。需要將張庸叫回去助陣。”
“是嗎?”
阿南惟幾終於確認是好消息。
這個該死的張庸。終於要走了。趕緊走。立刻走。馬上走。
隻要這個張庸不在蚌埠前線,他阿南惟幾就沒有什麼可怕的。其他的國軍指揮官,他完全擋得住。
“是的。”
“他什麼時候離開?”
“這個……”
參謀長的臉色逐漸凝固。
好消息的確是好消息。同時,又是壞消息。
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就是張庸在離開前,會不會結束蚌埠戰事。
或者說,張庸一定要將蚌埠拿下來,才會離開。否則,堅決不走。
阿南惟幾愛麵子。張庸同樣也是如此。
如果沒有拿下蚌埠,張庸轉身就走,等於是承認自己失敗。
以張庸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個性,怎麼可能接受?
所以,很大的可能,就是拿下蚌埠才走。
這就完蛋了。
針尖對麥芒。
雙方都沒有退路。隻能死磕。
其他的日軍,都成了陪葬品。
明明北麵是有一條活路的。但是阿南惟幾就是沒有選擇。
為了自己的麵子,將幾個師團加幾個獨立混成旅團,全部消耗在這裡。這樣的蠢貨,完全是千古罪人啊!
“轟……”
“轟……”
外麵的爆炸聲,似乎更加猛烈了。
日寇參謀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覺得,自己的擔憂,正在成為現實。
張庸的確是要走了。
但是,在臨走前,他一定會占領蚌埠。
換言之,就是他和阿南惟幾之間,必須分出勝負。勝利者隻有一個人。
“轟隆隆……”
“轟隆隆……”
又有轟炸機投擲航彈。地麵顫抖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