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
最高統帥部。
文白將軍現在是天天加班。
尤其是對南昌的進攻展開以後,幾乎吃睡都在統帥部。
沒辦法,各位大佬都非常關注前線戰事。
十八軍和第五軍,都是可以上達天聽的。
他們的戰報,都是直接報告統帥部。然後統帥部再轉給九戰區。
九戰區司令薛嶽,完全就是一個旁觀者。
“張庸到底在乾嘛?”
文白將軍還有個深深的疑惑。不解。
就是十八軍和第五軍的報告,都說張庸沒有乾預戰事。
都是十八軍和第五軍在自由發揮。
看起來,似乎不是張庸的風格啊!
往常的戰鬥,張庸都是親自下場的。甚至親自開辟雷區道路。
這次好反常……
反常必為妖……
“報告。”
他的秘書來了。
文白將軍點點頭。收回心思。
“部長,最新戰報。”
“好。”
文白將軍集中注意力。
仔細的琢磨南昌周圍的戰線。具體到每個小村落。
戰報會騙人。但是戰線不會。
和往日的戰報一樣,今天的進展,也是成果寥寥。
無論是十八軍,還是第五軍,都在和日寇反複拉鋸。每前進一步都非常困難。
這還是在猛烈炮火,還有空中掩護的情況下發起的進攻。
第五軍的重炮,一天就打出去上千發炮彈。
如此巨額的彈藥消耗量,哪怕是委座,也暗暗吃驚。
如果不是張庸在前線的話,彈藥補給絕對跟不上的。
然而……
即使如此……
進展也是非常艱難。
雖然日寇的傷亡也很大,但是始終死戰不退。
無論前麵戰死多少,後麵的日寇都會源源不斷的補充上來。繼續和國軍鏖戰。
你的炮火再猛烈,也是需要步兵占領陣地的。
一旦步兵進入,就會遭受到日寇貼身肉搏。然後同歸於儘。
戰鬥到目前為止,第五軍的步兵傷亡,已經超過五千人。幾乎每個團都有損失。
相對來說,十八軍的傷亡少一點。但是進展更少。
胡璉的十一師,作為十八軍的當家主力,鏖戰多日,推進不到兩公裡。
現在,還有日寇滲透到了國軍的後方,展開襲擾。
滲透進來的日寇很多。讓國軍後方不勝其煩。九戰區不得不出動大量軍隊幫忙維持後方。
現在,九戰區的部隊,已經進駐到宜春、新餘,負責交通線安全。
所以,名義上是南昌周圍四個軍在進攻,其實,背後很多輔助部隊。54軍也準備去前線。
按照上麵的估計,都覺得這樣下去,應該是很難了。
必須增加兵力。準備打持久戰。
但是張庸沒有回應。
張庸目前在做什麼,也沒有人知道。
或許,他也在想辦法?
希望有突破。
畢竟,南昌是大城市。
日寇的防禦陣地,非常完善且堅固。
“報告。”
秘書又悄悄的到來。
文白將軍就知道,是侍從室想要了解戰況。
其實,第五軍和十八軍的戰報,都有報送侍從室的。其實就是直接給委座。
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寫在紙麵上。
比如說……
張庸到底有什麼計劃。
張庸到底會有什麼辦法破局。等等。
其實,歸根究底就是一個問題——
南昌戰事,能打贏嗎?
需要打多久?
……
“專員!”
“專員!”
十八軍高層都來迎接張庸。
張庸點點頭。翻身下馬。然後舉手回禮。臉色淡然。
嗬嗬,幾天的時間不見,十八軍的這些驕兵悍將,一個個似乎都有些憔悴啊!
包括那個胡璉,眼眶裡麵都是血絲。估計是累壞了。
部隊進展不力,師長當然著急。
“進去再說。”
“是。”
一行人進入一個很大的磚瓦屋。
這裡是十八軍的指揮部。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村莊裡麵。
按照張庸的要求,今天,十八軍的所有軍級、師級、旅級乾部都來了。差不多有五十人。
簡單的來說,就是領章是金色三角星的,都全部被叫過來了。
沒有會議桌。直接就是課堂的方式。
前麵是一張八仙桌。坐著張庸和彭善。其他人都是長板凳。
沒有開場白。
張庸站起來。
聲音洪亮。
直言不諱。
“你們的表現很一般。”
“足足七天時間,進展不到三公裡。”
“如果不是給你們麵子,我要罵你們簡直丟死人!”
“什麼十八軍!什麼主力!就這水平?”
“彆人第四軍都推進了五公裡!望遠鏡已經能看到南昌的城牆!”
“繼續這樣下去,王牌軍稱號就取消了。”
沒有臟話。但是話很重。
十八軍的所有軍官,頓時一個個都如坐針氈。
本來都是很憔悴的,現在都好像是打了雞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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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氣。
不甘心。
想要反駁。
張庸當然看到了。
但是無視。
他今天來,就是打擊十八軍的。
說公報私仇也好。說小雞肚腸也好。就是要治一治這些驕兵悍將。
我專門給你們七天的時間,讓你們自由發揮。結果,打成一坨屎。
“怎麼?不服氣?朝我瞪眼?”
“你們有什麼不服氣的?是我拖你們後腿了?”
“是彈藥不足?還是糧食不夠?”
“不用舉手。直接站起來反駁我。誰來?”
張庸嘴角冷笑。
目光橫掃全場。
然後坐下。
等著有人起來反駁。
結果……
沒有。
很多人麵麵相覷。但是沒有人站起來。
彈藥當然是足夠的。糧食也是足夠的。重炮也有。這幾個方麵,的確沒有什麼好埋怨的。
就十八軍目前的待遇條件,絕對是國軍裡麵最頂配的。
“有什麼意見,現在可以提出來。”
“我確實是和陳誠有矛盾。但是,我不會故意針對你們。”
“如果你們自己做的足夠好,隨時打我臉。”
張庸臉色陰沉。一字一頓。
清一色的黃埔嫡係。
所有軍官,都是黃埔軍校畢業的。
沒有任何外人。
這就是十八軍。
杜聿明的第五軍,也是如此。
可以這麼說,這兩支部隊,是光頭最純粹的心腹。
每年黃埔軍校後來改成中央軍校),包括分校,那麼多畢業生,都去哪裡了?
基本上都是補充到這些心腹部隊了。
“報告!”
終於有人站起來了。
領章是一顆星。不認識。推斷是旅長。
“說。”
“專員,我們遇到的,是日寇最強的部隊。是十八師團。我們的攻擊路線,已經被日寇重重設防。”
“所以說,是敵人太強了?”
“這是事實。”
“好。我先記住這個原因。還有其他嗎?”
“沒有。”
“坐下。”
“是。”
那個旅長坐下來。
其他人都是悄悄觀察張庸的臉色。
發現沒有異常。才稍稍放心。看來,專員大人不屑於打擊報複。
“有沒有人讚同他的意見的?”
“如果有。可以舉手。”
張庸語調平緩。
片刻之後,陸陸續續有人舉手。
第一個就是胡璉。
顯然,剛才那個,很有可能是嘴替。
胡璉攻擊不力,多半也是這麼認為的。覺得限製的太死。發揮不出自己的長處。
沉默。
最終有二十八人舉手。
超過半數。
張庸神色肅然,“都放下。還有其他的原因嗎?”
沒有人回答。
顯然,都認為這是最大原因。
就是日寇太強。
那個日寇十八師團,非常不好對付。
每前進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代價。
胡璉的十一師,已經傷亡兩千多人。已經有點傷元氣了。
須知道,傷亡的都是戰鬥兵。而一個師的戰鬥兵,其實並沒有多少。
哪怕是滿編的人,扣掉輔助兵種,還有輜重後勤,其實戰鬥人員真的不多。
可能就是七千人左右。
等於是傷亡了三分之一。當然會傷元氣的。
大傷算不上。小傷。
“你們是十八軍,日寇是十八師團。”
“你們一個軍大約三萬四千人,日寇十八師團大約兩萬五千人。兵力你們占優。”
“日寇處於防禦狀態,可以利用防禦工事,戰略條件占優。”
“所以,你們覺得,啃不下這個骨頭,對嗎?”
張庸依然是慢條斯理的。
不生氣。
不著急。
十八軍和第五軍,都是驕兵悍將。
尤其是這個十八軍,從來都沒有和他張庸一起戰鬥過。對他不了解。
加上陳誠有意無意的宣傳,多半覺得他張庸的戰功,可能是誇大的。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現在就要好好治一治。
“專員,在正常的情況下,進攻方需要三倍兵力。”
“需要三個十八軍?”
“可能需要更多。”
“但是沒有。怎麼辦?”
張庸攤攤手。
三個十八軍?
想都不要想。
就你們一個軍。硬杠日寇十八師團。
沉默。
死寂。
沒有人出聲。
但是,很顯然,都不服氣。
估計內心都在說,你專員大人隻會動嘴,衝鋒陷陣的又不是你。
張庸轉頭看著彭善。
彭善之前一直沉默。
“彭軍長。”
“專員,你說。”
“從現在開始,我接管指揮。”
“好。”
“從現在開始,我接管指揮。有沒有問題?”
張庸提高語調。
這是對其他軍官說的。
沉默。
“沒有。”胡璉率先回答。
“有沒有反對的?”張庸目光橫掃,“可以舉手。”
當然沒有。
張庸於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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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散會!”
“回去各就各位,等待命令。”
張庸揮揮手。
眾人站起來,陸續散去。
彭善欲言又止。
“彭軍長,我們去前線。”
“好。”
張庸輕描淡寫。
走出磚瓦屋,和彭善一起往前走。
地麵都是粉碎的。到處都是浮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