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弈繼續道,
“它指向周道長,但死的卻是楊彪。”
“這意味著,獵殺者的目標,是隨機的,或者說,是可以自主選擇的。”
“其次,‘雙影’的存在,幾乎可以被證實。一個負責佯攻,一個負責絕殺。”
他看向杜微,“你,是佯攻的目標。”
他又看向楊彪的屍體,“他,是絕殺的目標。”
“這個配合,很完美,似乎再有設計。”
“所以他們一定在之前就溝通過,而不是立即行動,所以我們中有關係走的很近,有時間溝通的麼?或者說這兩個人就不是在我們之中,他們自然有大把的時間溝通!”
蘇弈的分析,清晰而冷靜,讓眾人混亂的思緒,漸漸有了一絲條理。
江明顏看著蘇弈,眼神愈發深邃。
“所以,你認為我們該怎麼做?”江明顏問道,他似乎想看看,蘇弈到底想把這盤棋,引向何方。
蘇弈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現在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楊彪。”
“在這個地方,我們唯一能相信的,或許隻有自己。”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隻是默默地走到角落,靠牆坐下,仿佛將自己與所有人隔絕開來。
他的話,像一劑毒藥,徹底瓦解了團隊最後一點凝聚力。
猜忌的種子,已經種下。
現在,它開始瘋狂地生根、發芽。
而這,正是蘇弈想要的。
一個分裂的團隊,一個失去絕對領導者的團隊,
才會給他,以及他那個神秘的“幫凶”,創造出更多的機會。
遊戲,現在才真正開始。
楊彪的屍體,最終被留在了玉衡宅的院落裡。
沒有人提議將他安葬,在這自身難保的詭異村落,死亡帶來的不是悲傷,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懼和麻木。
隊伍再次上路,氣氛壓抑到了冰點。
沈眉畫紅著眼眶,默默地跟在隊伍最後,她不再像之前那樣依賴任何人,隻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杜微走在最前麵,像一頭隨時準備噬人的孤狼。
江明顏和蘇弈一左一右,走在隊伍中間,彼此之間隔著三步的距離,仿佛隔著一條無形的楚河漢界。
他們誰也沒有再說話,但空氣中,卻充滿了無聲的交鋒。
眾人在思索,
蘇弈的每一步棋,都出乎他的意料。
從天璿宅的以血破局,到天璣宅的逆向思維,再到剛才對自己的決策質疑,蘇弈就像一個最頂級的棋手,總能在絕境中,找到那一線生機,甚至反將一軍。
從一開始的被懷疑……再到懷疑加深,
可蘇弈的言行舉止,卻又在不斷地為團隊做出貢獻,甚至救了所有人。
這種極致的矛盾,讓眾人不太理解。
而蘇弈,則在觀察。
他成功地攪亂了局麵,將江明顏從“唯一領袖”的神壇上拉了下來,讓他也沾染上了“決策失誤”的汙點。
現在,團隊進入了一種微妙的“製衡”狀態。
沒有人能完全相信任何人。
這正是他獵殺的最好時機。
很快,他們來到了第六座宅邸,開陽宅。
“開陽……武曲星君,主掌財富、武勇,亦與決斷、剛毅有關。”
周奇正的聲音愈發虛弱,黃靜攙扶著他,滿臉憂色。
開陽宅的院門同樣敞開著,但裡麵卻異常的整潔。
院子不大,青石鋪地,一塵不染。院子中央,隻有一張石桌,四條石凳。
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這裡……也太乾淨了吧?”杜微皺眉,這詭異的整潔,比之前的狼藉更讓人不安。
江明顏沒有說話,隻是率先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