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秦桑發現不對勁了。
夜風拂過鼻尖，裹挾著一股淡淡的久違又熟悉的鬆木香。
她啞了一瞬，然後試探性的叫了聲“莫森？”
身後的人沒應，但是枕在她肩頸的下巴動了下，有滾燙的液體落下來，秦桑驚了一下，試圖慢慢轉身“莫森，是你嗎？”
好久之後，他‘嗯’了一聲，就這麼一個音節也被風吹的破碎，像碎裂的玻璃碎片，砸到秦桑的胸口。
她忽然就不動了，隻克製地很淺的呼吸著，深怕打破這一瞬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兩條如繩索一般緊箍住她的手臂，終於慢慢鬆開，秦桑這才得以慢慢回頭，看他。
這一看，心口就泥濘了一片。
天色那麼暗，偏偏
他通紅濡濕的眼底，像是明火一般，將她心上灼了一個洞！
她不知道說什麼，所有話到了嘴邊都變得蒼白無力。
兩個人就這麼站了幾分鐘，終還是秦桑先開了口，語調故作輕鬆“聽說今天學校有大明星過來，沒想到是你呀！”
她抬眸看他，眼底比夜空的星辰閃耀“莫森，你過的好嗎？”
“不好。”
他的回答，快而簡短。
秦桑猝不及防，才發現自己問了個多麼愚蠢的問題。
她抿唇，過了一會兒又笑著問道“你們今天要住在學校嗎？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
莫森“他們都走了。”
秦桑“”
秦桑咬著唇，遲疑片刻，“那你今晚，睡哪？”
“不睡。”
秦桑“”
沒想到再見麵會是這樣。
也沒想到大晚上，兩個人這樣僵持在路上。
秦桑深吸一口氣，然後將他帶回學校。
此時的學校早已經黑燈瞎火，全靠頭頂的月色投亮了。
秦桑也沒問他究竟是怎麼跟其他人說要留下來的，也沒問，校長知不知道他沒走，不過她想了下，校長應該是不知道的，不然的話，肯定是要給他安排寢室的。
她這裡閒置的床鋪倒是有，就是沒整理過，他肯定不願意住。
“我去收拾一下，你今晚將就一下，行嗎？”
秦桑說完，轉身要走，但莫森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沒有鬆開。
他力氣不大，但她就是沒法掙脫。
“我坐這裡就行。”
他指著一旁角落裡的椅子說道。
秦桑沒好氣的笑了“坐一整晚？”
“嗯。”
他薄唇繃直，似一條緋色的線，倔強，清冷。
剛才在外麵，她一直都沒仔細看他，這會兒，在柔和的燈光下，才算是徹底地將他看清。
他瘦了。
瘦了很多，骨節分明。
以前那雙總是瀲灩又孤傲的桃花眼，微微的陷了進去，變得深邃。
鼻梁高挺陡峭，跟記憶中的一樣，一樣的立體好看。
臉頰的肉似乎也少了，輪廓的線條感更加的鮮明！
他的頭發短了，以前總是趴在額頭的軟發不見，利落的發際線將他整個人都襯地更加的淩厲！
“莫森。”
她很輕地喚了他一聲。
他沒應，一雙眼睛卻是緊緊地落在她身上的。
自從再見之後，他的眼裡就隻剩她了。
“我給你發過郵件。”
定時發的。
在她離開後的一個月。
郵箱賬號之後也注銷了，所以他看沒看到，回沒回複，她都不知道。
他唇瓣重重抿了下，半天，從胸腔裡抿出一聲“知道。”
“你看過了？”
這次，他沒說話。
他的話一如既往的少，不，甚至比以往更少。
“我以為我郵件裡麵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說話的時候，秦桑已經瞥開眼，不願再去看他的眼神。
直到一隻透著乾燥的暖意的手，慢慢地撫上她的臉頰，溫熱的指腹，一點一點，從她的唇瓣上輕撫“我沒看，不想看，你就當做我沒看過。”
“莫森，你——”
“桑桑，你不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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