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感到震驚,詫異的四處張望,每一時刻都有新的發現。
榮士淵聞言一怔,有些不解,周圍的各家使者也都有些愕然的抬頭。
“進入離省時,我曾見到至少數萬西域、莽族和大周的役工在平整道路,建設小型軍堡、哨塔、演武場,錯認為鎮軍侯將力量全部集中在基礎建築,卻不想安莽城早已建設完畢了!”
榮士淵語氣鑿鑿,鏗鏘有力:“九幽炎雀是我大周皇族象征,如同皇袍、玉璽,非聖上允許,任何人不得私自豢養、傷害,你安莽城中藏有成年的九幽炎雀,意欲何為,誰能知曉,自然要稟明聖上,決斷一切!”
“榮先生之言,深得我意,這件事的確應該稟明聖上!”
薑離目光回望前魏遺族眾人,冷笑道:“若我是你們,自然不會傻傻的帶著所有前魏皇族血脈,聲勢浩大的奔向西域,無論周魏之間有何血仇,景皇也斷然不會斬殺掉所有的前魏屬民。
“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為什麼很多一族之長,都能十分決然的為了自己的追求、信念、恪守,坦然讓一族甚至毫不相乾的九族親人,為自己陪葬,不僅沒有多少愧疚,甚至引以為豪,覺得自己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榮士淵等人都是一驚。
“你說什麼,她是炎雀之祖的妹妹!”
“鎮軍候,你不怕聖上知道你暗藏九幽炎雀一事?”
“我與兄長誕生於南海祖巢,一卵雙胞,他成年後離開祖地前往九州,輔佐大周太祖,七十餘年前我感應到兄長危在旦夕,隻能離開祖地,來九州尋他!”
費千山、費千刃等人俱是咬牙冷笑,眼中隻有仇恨,卻無一絲動搖和懼意。
薑離笑道:“即便你們不說,我也會在幾日後向聖上稟明此事,炎夕瑤,你也來見見這些關心你的大周重臣,他們也都算是你兄長大周炎雀之祖的屬臣!”
炎雀之祖有血脈同源的親族一事,並不是什麼隱秘,幾乎所有的周人都曾有所耳聞。
他們來到安莽城的這些時日,時時都能見到這樣的高頭駿馬,揚塵馳騁、呼嘯而過。
雖然交出前魏遺族的屬民,也會令他們利益受損,畢竟之前出兵圍堵前魏遺族的不止他們幾家。
“諸位真當我是不經世事的幼童麼?”
對於大周皇族的意義更是非凡,地位並不遜色任何一代周皇。
“此次出來也有些時間了,我家主人還等著我回信呢,咱們早拜見軍侯,也能早些完成任務回去複命,若是再遲些,隻怕主人要派人來安莽,訓斥我辦事不力了!”
一些高大的建築頂端,更能見到一頭頭靈性非凡的獸類匍匐,法器飛舞繚繞。
薑離笑了笑,一名百戶校尉便端著一個木籠走了出來,裡麵困住的正是榮士淵用來傳訊的碧隼。
榮士淵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自府兵們的注視中穿過,待望見前方的景象時,眉頭卻忽的一皺。
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迎麵而來,換來的卻是榮士淵的不屑一笑。
榮士淵冷冷一笑,心中卻也有些驚異不定。
不是說鎮軍候準備了晚宴麼?
難道那名校尉所說的涼了,指的是這地上的一堆頭顱和鮮血?
“榮先生若是不放心,可以再寫一封密信放出,我可以保證先生的碧隼將會毫無阻攔的飛出,安然抵達北莽王庭的大周總營!”薑離笑道。
榮士淵卻神色不變,不僅不懼,反而再次向前大步走去,邊走邊喝道:“我對聖上對大周的忠心,日月可鑒,萬死不移,一切不利於大周、危及聖上的端倪,我拚死也要揭露,將危及朝廷的危險,全部掐滅!”
看著周圍的虎狼府兵,以及不遠處早就準備好的幾百個大木箱,眾人一陣頭皮發麻。
寒光如海,再次閃爍在這片空間中,又是百餘顆頭顱落地。
他是真要把數萬前魏遺族全部斬了的。
divcass=”ntentadv”榮士淵等人的確是為了前魏遺族而來,但那是活著的前魏遺族。
榮士淵身後,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剛一見鎮軍候,就迎來了這麼刺激的一幕。
薑離話音一落,安莽城深處便有一團火光騰空而起,飛落到行刑場上空,羽翼舒展,遮蔽一方天空。
“薑某言出必行,諸位剛剛沒有聽到,我對魏族族老說過的話麼?”
此刻的情形,容不得他有一絲一毫的反抗,一旦密信送到聖上手中,二皇子肯定會被牽扯進來,以往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
現在密信被劫,薑離就算冒著觸怒十幾方勢力的風險,也會先將此信連同他們一起消滅掉。
在場之人都是心思縝密、八麵玲瓏的人物,立時會意,大聲交談,生怕一旁候著的安莽府兵聽不明白。
七十餘年間,曆代周皇從未放棄過尋找。
“裡麵跪了好多人,至少有數萬!”
“軍候饒命,那封密信萬萬不能發出,否則吾等連同身後家族、勢力,全都要被聖上冠以乾預大周立儲的罪名!”
“奇怪,我怎麼感覺這城中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威壓,沉重如山,卻偏偏對我等沒有一點作用!”
“前魏遺族底蘊的秘密,都掌握在那些祖老和核心人物的手中,軍候要前魏遺族屬民有何用?”榮士淵百思不得其解。
薑離眸光漸漸冰冷起來,“我自入軍起,就一直待在莽原,與諸位及你們身後的家族、勢力,從無任何糾紛恩怨,我不明白諸位為何要對我落井下石,一出手就如此狠厲而毫無餘地!”
想要從其他人手中換取前魏遺族,也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這一次不僅是榮士淵等人被驚嚇的呆若木雞,便是一直保持強硬姿態、不肯屈服的前魏遺族高層,也驟然失色,目光呆滯的望向薑離。
薑離此刻的神態坦然自若,似乎並沒將他企圖密報給聖上的密信放在心上。
肩高近兩米的大宛良駒身披輕甲,訓練有素,高挑矯健的身軀下,肌肉虯結,脂肪勻稱,蘊含驚人的爆發力與耐力,僅是遠遠一望,就知道這些戰馬價值不菲。
榮士淵點了點頭,率先一步邁開步伐,向著驛站外走去,早有已經備好的安莽軍馬等候在外。
“鎮軍候,你不必惺惺作態,碧隼落在你手中,誰知道你有沒有暗中動了手腳!”
各處都是甲胄鮮亮的精悍府兵,或把守站立,或列隊巡邏。
一箱箱的頭顱,莫說無用,問不出一點隱秘,看著都要心驚膽戰。
“軍候想要什麼?”
如果炎夕瑤真能感到炎雀之祖的存在,將其解救,對於大周皇族而言,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鎮軍候,此事皆是我一人所為,一切罪責由我一力承擔!”
薑離平靜道:“可你們這些人在成就自己美名的時候,可曾想到被牽連的九族,被屠刀斬落脖頸的時候,又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如果這些人是你們的嫡親,享受到了應有的資源和待遇,被禍連也就罷了,但更多親族其實也是被你們壓榨和利用的對象,你們就真的無愧於心?”
在大周腹地,至少價值千兩白銀。
更有數件鎮國至寶,一同消失。
把守行刑場的一層層安莽府兵見到榮士淵等人出現,自動分開一條道路,目光冷冷的望著自麵前走過的眾人。
清冷的月光下,高約五六十米的安莽巨城,仿若一頭渾身散發蒸騰血氣與炙烈火光的荒古巨獸,匍匐在地,隨時都有可能暴起,攪蕩起九州風雲翻湧。
“鎮軍侯哪裡來的如此底蘊!”
“為何要怕?”
“你們都應該清楚,這封密信送到聖上手中可能引起的一切後果!”
廣場儘頭的高台上,一名身著儒袍的俊朗少年安若泰山,坐於主座,周圍站著很多身影,有人族也有妖族,卻都以少年為尊。
“沒有二三十萬的役工和海量的銀錢、糧草,根本做不到這些,四皇子雖有些積累,也不可能有此財力!”
榮士淵聞言,臉色瞬變,身後各家使者也都驚詫無比。
榮士淵等人俱是眼前一亮,這樣成色的戰馬,安莽城至少有萬匹。
咕嚕咕嚕
更有百餘顆頭顱,圓睜著驚恐、不甘、憤怒的雙眸,滾落了一地。
“我要前魏遺族的全部屬民,一個不露!”
而且當年大周太祖壯年隕落,死因成謎,是一直困擾大周皇族的不解之謎。
“什麼!”
在安莽府兵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馳向不遠處的雄城。
炎夕瑤輕聲道:“但當我趕到兄長受傷之地時,他早已不知所蹤,卻有密信留下,急需延緩生機的至寶,我因此前往極北尋覓,卻被魁族所困,是鎮軍候救我離開魁族祖庭,並取得生海果實。
誰都知道,碧隼帶著的密信一旦送到景皇手中,必然會給薑離與四皇子帶來諸多不利,甚至是災禍。
向著深處望去,更可見到無數樓宇連綿,一眼望不到儘頭。
“鎮軍候,前魏遺族積累百年,底蘊必然深厚,這是一筆不可估量的寶藏,對我大周意義重大!”
這種臨場施壓的小伎倆,他這一生見的多了。
“……”
一眾使者心驚膽裂,痛哭流涕,心中的悔恨難以附加。
“你們若是將一部分魏族核心血脈散入屬民之中,無論景皇如何搜尋,也一定會有漏網之魚,但我不同,既然斬草就必須除根,掘地三尺,也要寸草不留!
“榮士淵,我知道你們雖然表麵屈服,但心中一定會記下今日的過節,未來若有機會,也會想方設法的還給我!”
薑離目光轉向榮士淵等人,聲音淡漠:“但你們須記得,我薑離言出必行,說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未來你們以及身後的勢力,若敢再對安莽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今日的前魏下場,就是你們明日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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