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船上的年輕男子和圓耳少女,自然便是梁言和熊月兒了。
至於那黃袍老道,卻是許久未曾放出的老金。
梁言將他請出來,當然是為了讓他當向導。
老金可是萬年大妖,當年在妖族也曾叱吒風雲,後來跟了尋道人才背井離鄉,但對妖族大陸還是有幾分熟悉的。
相比之下,熊月兒和栗小鬆雖然也是妖族,但她們在南垂小島土生土長,這輩子都沒有踏足過妖族的領地,對妖族的情況是一概不知,梁言根本指望不上……
聽了老金的發言,梁言在船尾打了個哈欠。
“總算快到了麼?沒想到這東海如此廣闊,咱們居然在海上花了三年的時間,而且這一路上的惡妖還真不少啊。”
老金聽後,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你還抱怨上了!那幾個散修大妖才真是倒黴,本來想打打牙祭,結果都被你曬成了肉乾。”
“唉,旅途無趣,送上門的野味,聊解乏悶吧。”梁言懶洋洋道。
“師父,我不明白,你身上的妖氣這麼濃,為什麼他們還要對你下手,難道他們能看出你不是妖嗎?”熊月兒傻傻問道。
不等梁言回答,老金便笑道:“以他們那點粗淺的道行,哪裡能看破梁言的身份。”
“那……”熊月兒麵露疑惑之色。
老金歎了口氣,悠悠道:“妖族便是這樣,弱肉強食!尤其是在這片海洋上,根本沒有什麼規矩可講。那些惡妖襲擊我們,才不會管我們是人是妖,隻要他們覺得有利可圖就會動手。”
“原來是這樣……”熊月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梁言掃了她一眼,忽的笑道:“傻熊,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這次帶你出來,也是想讓你長長見識,畢竟是我無雙劍宗的首席,將來還指望你給宗門撐門麵呢。”
“這……”
熊月兒隻覺心裡一陣發虛,低頭喃喃道:“師父,我就是山野裡隨處可見的小妖,資質不高,師弟師妹各個都是天才,將來肯定能追上我的。”
“他們是天才,難道你不是?”梁言笑罵道。
“我?”
熊月兒的眼中露出了茫然之色。
梁言也不多說,頭枕雙臂,背靠船舷,悠哉悠哉。
“我有璞玉,渾然天成;粗石裹身,不掩其華;霜刃千擊,火色三焚;
終見玉魄,無愧本真。”
熊月兒聽他忽然吟詩,一時間雲裡霧裡,根本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老金雖然聽懂了,卻也不會點破,隻是微微一笑。
“唉,太費腦了,不想了,我還是練會功吧。”
熊月兒謹記梁言的教誨,哪怕在這汪洋大海上也不曾浪費時間,每日都要打坐練功。
梁言則和老金閒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
就這樣繼續前行,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的海麵上,忽然晨霧翻滾,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要從霧氣中顯現。
梁言正和老金聊天,突然眉頭微蹙。
老金察言觀色,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當即問道:“怎麼了?”
“來了一艘船,船上有很濃的血腥氣,隻怕死了不少人。”梁言淡淡道。
“哦?”
老金轉過身去,果然看見一艘樓船從濃霧中漸漸顯現。
“這船……”
“這船至少經曆過兩次大戰,第一次勢均力敵,第二次則是摧枯拉朽。”
“哦。”
老金雙眼微眯,看著遠處的大船,輕輕歎道:“剛才說了,妖族弱肉強食,雖然也有大的勢力在維持秩序,但不像人族那般教化眾生,終究是野蠻了點……這樣的事情也是見怪不怪了。”
“老金,這你可就錯了,人族這樣的事情也不少。”
梁言悠悠道:“說到底,修仙就是一個‘爭’字,資源有限,百舸爭流,為了能更進一步,有什麼事情是修仙者做不出來的?隻不過,人族行事要隱蔽一點,就像這次,那正氣盟盟主為了修煉魔功,把自己做的事情嫁禍給龍妖,這樣一來他就師出有名了,但本質上和妖族的勾當有什麼區彆嗎?”
“也對……”老金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談笑之際,那艘樓船朝著小舟的方向緩緩駛來。
“要不要看看情況?”老金問道。
“不必了。”
梁言懶洋洋道:“妖族的破事和我有什麼關係?隻要不來惹我,我也懶得多管閒事。”
“得嘞。”
老金不再多言,繼續操控小舟向前行駛。
很快,大船和小舟交錯而過。
大船的甲板上,南宮兄妹正閉目打坐。
南宮伶睜開了雙眼,蹙眉道:“哥哥,下麵那艘小舟有點古怪,不像是水族的人。”
“嗯,看起來倒像是我們玄族的妖修。”南宮隴淡淡道。
“玄族的妖修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要不……我去把他們抓來問問?”南宮伶問道。
南宮隴思忖了片刻,搖頭道:“算了吧,不過是幾個小妖而已,這裡已經到了黑龍宮的勢力範圍,咱們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可是……”
“沒有可是,一切以任務為優先,彆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南宮隴冷冷道。
“好吧。”
南宮伶居高臨下,看了一眼從下方駛過的小舟,不情不願地嘟噥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