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進入宮殿後不久,廣場邊緣的陰影忽然蠕動起來,一個矮小的身影悄然凝實。
此人正是李繼!
他身為一方妖聖,雖然被梁言神威所懾,卻也隻是一時,不久後就恢複了鎮定。
這座宮殿內寶物的誘惑實在太大,李繼之前已經錯過一枚道種,如今無論如何不肯放棄。
於是,這鼠妖去而複返,剛好將血霓夫人與南宮刃入殿的一幕儘收眼底。
“都是九重府的同僚,對付一個外來劍修,總該能齊心吧?”李繼捂著仍在滲血的右腕,鼠目滴溜溜轉動。
他本就是膽大包天之輩,否則也不敢以“竊道”為號,此刻眼見血霓夫人與南宮刃追入殿中,心中念頭頓時活絡起來。
“九重府三聖齊聚,還怕他一個外人?”
李繼鼠須抖動,眼中精光閃爍:“那劍修能看破我的隱遁之術,實乃心腹大患!若能借他二人之力先除此獠,殿內機緣……憑我鼠族天賦未必不能從中得利!”
想到此處,他再不猶豫,身形一晃,化作一縷幾乎看不見的灰煙,撲向殿門前剩下的最後一塊玉牌。
然而,就在李繼即將觸碰到青色玉牌的瞬間,異變陡生!
他腳下地磚突然炸開,無數碎石如活物般騰空。緊接著,一隻由碎石組成的巨手猛然探出,五指如山嶽般合攏,狠狠抓向李繼!
這一擊來得太過突然,且毫無氣息征兆,仿佛大地本身化作了敵人。
李繼汗毛倒豎,尖叫一聲,周身灰芒爆閃,身形如煙般向後急遁。
刺啦——!
儘管他反應快得驚人,那石掌合攏的恐怖力量依舊擦中了他的後背。
李繼隻覺得一股蠻橫無比的巨力透體而入,護體妖氣瞬間潰散,喉頭一甜,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形如斷線風箏般砸落在數十丈開外,滾落於塵埃之中……
“誰?!”
他驚怒交加,迅速翻身而起,鼠目死死盯向那突然出現的襲擊者。
隻見廣場中央,碎石如活物般彙聚、堆迭,轉眼間凝成一張巨大無比的岩石巨臉!
“李繼道友,彆來無恙。”石臉嗡嗡笑道。
“玄磯公?”李繼臉色微變,恨聲道:“你我同為九重府成員,為何要在暗中出手偷襲?”
“嗬嗬。”
巨臉石屑簌簌落下,發出沉悶的嗤笑:“偷襲?你也配讓我偷襲?看看你這狼狽相,被人打成這樣,還有什麼臉麵去爭奪機緣?”
李繼聞言一滯,眼中露出惱怒之色,偏偏又無法反駁。
石臉巨口開合,聲如地動:“九重府的顏麵都讓你丟儘了!與其讓你進去送死,不如由我親自出手,免得道種落入外人之手。”
話音未落,那枚僅剩的青色玉牌已被碎石裹挾著飛向石臉。
玄磯公大口一張,將這枚玉牌吞了進去,隨後化為一道碧光,直衝宮殿正門。
這是根本沒把李繼放在眼裡!
李繼心中惱怒不已,但他全盛時期也未必敵得過玄磯公,更何況現在身受重傷,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搶走了屬於自己的玉牌……
……
與此同時,宮殿內部,一團霞光緩緩凝聚。
“什麼人?!”
數聲厲喝同時響起,四道不同的神識瞬間落下。
下一刻,霞光凝聚成型,顯現出一張巨大的石臉。
“玄磯公?”血霓夫人又驚又喜,嗬嗬笑道:“老石頭,你可算到了!”
“唔……”
玄磯公並未說話,目光淡然,緩緩掃過全場。
隻見這宮殿內部自成空間,足足萬丈方圓,地磚上刻畫了繁複玄奧的陣紋,縱橫交錯間靈光流淌,隱隱暗合五行生滅之道。
大殿中央矗立著一座八卦羅盤,盤麵以墨玉為底、金紋為飾,中央指針緩緩轉動,透著一股牽引天地靈氣的玄奧道韻。
再抬眼往上看,五團顏色不同的霧氣懸浮於殿頂,金青藍赤黃五氣涇渭分明又彼此勾連,明顯代表著五行屬性。
羅盤東西兩側,四人正凜然對峙!
東麵是血霓夫人和南宮刃,西麵則是蘇睿與一名虯髯大漢。
玄磯公沉默了片刻,忽然發出沉渾的笑聲:“沒想到這宮殿裡麵如此熱鬨,看來我來對地方了!”
血霓夫人嫣然一笑:“此處必有大機緣,玄磯道友來得正好,我等先聯手將外人除掉,之後再商量如何瓜分此處機緣。”
“嗯。”
玄磯公微微點頭,目光看向對麵的梁言,冷笑道:“小子,之前在花海中被你擺了一道,這次你可沒那麼幸運了!”
梁言沒有說話,內心卻是凝重無比。
他早看出這玄磯公實力非凡,就算是自己全盛時期也未必能勝他,如今自己身受重傷,對麵還多出一人,情況不容樂觀……
“你不會認為自己還有機會吧?”玄磯公眼中寒芒爆射,嗡嗡笑道:“我等三人聯手,你們已經是甕中之鱉!”
麵對玄磯公的威壓,梁言神色不變,隻淡淡道:“玄磯道友看起來誌在必得啊!不過……這宮殿裡麵可是有五人,難道你就這麼有信心獨吞機緣嗎?”
這番話說得巧妙,意有所指,玄磯公哪還聽不明白。
巨大的石臉發出轟隆笑聲,震得殿內靈光搖曳:“小子,死到臨頭還想挑撥離間?我三人都是九重府成員,自當同心協力,先將你們這些外人鏟除!”
“那請問,鏟除我們之後呢?”梁言似笑非笑。
“什麼意思?”玄磯公眉頭微蹙。
“沒什麼意思,我猜這座宮殿的機緣應該是一枚道種。如果我和蘇仙子被打敗,那這枚道種最終會落在誰手中呢?”梁言的目光逐一掃過三人,緩緩問道。
此言一出,血霓夫人和南宮刃都臉色微變。
其中,血霓夫人毫不猶豫地開口:“大家彆被他挑撥了,妾身對這座宮殿內的道種不感興趣,屆時不會參與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