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言煉化太陰、太陽兩枚道種的同時,大殿之外,某片不起眼的陰影也在悄然蠕動。
李繼矮小的身形自暗處緩緩浮現,鼠目灼灼,死死盯著那緊閉的殿門,尖瘦的臉上滿是不甘與貪婪之色。
他被玄磯公強行奪了玉牌,阻在殿外,眼睜睜看著一場天大機緣近在咫尺卻無法插手,心中早已憋悶至極。
“呸!玄磯老賊,真當我怕你不成?若非我有傷在身,說不得要和你比劃比劃!”
“還有那該死的劍修!竟敢瞧不起老夫……老夫早晚將你生吞活剝了!”
他低聲咒罵,鼠須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但很快,他又強行壓下火氣,一雙小眼滴溜溜亂轉,重新縮回陰影深處,氣息收斂得近乎虛無。
“哼,打不過你們,老子還等不起嗎?”
李繼暗自嘀咕,心態倒是調整得極快。
殿內先前傳來的恐怖波動已然平息,死寂中透著令人心悸的壓抑。
李繼看不到內裡情形,心頭更是貓抓般難受。
“打生打死……總該有個結果了。”
他搓著枯瘦的手指,目光閃爍不定:“那劍修狡猾得很,玄磯公未必能無傷拿下,最好是雙方都元氣大傷!這樣我也能渾水摸魚,撈點好處吧?”
李繼嘀嘀咕咕,雖不敢輕易靠近殿門,卻也不甘心就此離去。
身為“竊道鼠”,他數萬載修行靠的就是這般隱忍與伺機而動的本事。
“哼,你們爭你們的滔天機緣,老夫就在這兒等著。”
他蜷縮在陰影裡,像一塊沒有生息的頑石,唯有眼底精光偶現:“等你們拚個元氣大傷,總要出來……屆時渾水摸魚,撈些殘羹冷炙,總不過分吧?”
時間一點點過去……
就在李繼暗暗蟄伏的時候,大殿門縫中忽地鑽出一道微弱血光,細看竟是一枚暗紅符文,扭曲如蛇,氣息雖弱卻帶著聖境特有的道韻波動!
“血霓的真靈?!”
李繼看得分明,鼠軀劇震,險些從陰影中驚得跳出來!
他死死盯著那縷微弱血符,鼠目圓睜,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血霓……竟落到如此田地?”
李繼倒吸一口涼氣,嘴角微微抽搐,“肉身儘毀,元神湮滅,隻剩一點真靈逃脫出來……這座大殿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同為九重府的妖聖,他深知血霓夫人的厲害,狂蛇一族秘術陰毒霸道,更煉有狂血珠這等本命法寶,便是全盛時期的自己對上也要忌憚三分。
可如今,此女竟被打得隻剩真靈逃竄……
李繼的心中湧起了一股寒意。
然而,這恐懼隻持續了短短一瞬。
常年遊走於危險邊緣、竊取機緣的本能很快就壓倒了驚懼。
緊隨而來的,是一股難以抑製的狂喜!
他的鼠須因激動而劇烈顫抖,眼中貪婪之色幾乎要滿溢出來!
“天賜良機!真是天賜良機!”
李繼在心中狂吼,雙眼死死盯著那枚血符,呼吸越來越重。
那可是妖聖真靈!
對於他們竊道鼠一族來說,這是大補之物,遠比任何天材地寶都珍貴!
如果放在平時,這些妖聖各個實力強橫,他就算有這賊心也沒這賊膽。
但現在不同了。
血霓夫人肉身和元神儘毀,隻剩這一點真靈逃出,正是她最虛弱的時候!
“吞了她!必須吞了她!”
這念頭如野火燎原,瞬間燒儘了所有猶豫和恐懼。
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在眼前,豈能錯過?!
“合該老子走運!”
李繼眼中貪婪之光暴漲,剛才那點謹慎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
他沒有絲毫猶豫,矮小的身軀從陰影中猛地竄出,速度快得隻剩下一道模糊的灰影。
隻一瞬間,他就撲到了血符麵前!
那血符微微顫動,發現是李繼,尖聲道:“李繼?怎麼是你?鬼鬼祟祟躲在這裡做什麼?”
“做什麼?”
李繼咧嘴一笑,尖牙外露,涎水順著嘴角滴落:“夫人傾國傾城,老夫我仰慕多年,今天終於有機會能和夫人融為一體了!”
血霓夫人瞬間明白他的意思,真靈劇烈震顫,尖聲厲喝:“李繼!你敢?!當年我們成立九重府時曾定下盟約,誰敢對自己人下死手,必被其餘人共誅之!”
李繼聽後哈哈大笑:“今時不同往日了!九重府內部早已割裂,大家貌合神離,誰還會替你出頭?再說了,我吞了你的真靈,實力大進,就算有人心中不滿,又能奈我何?”
說到這裡,李繼再不廢話。
他矮小的身軀猛然膨脹,化作一團混沌灰影,張開布滿螺旋利齒的巨口,朝著那枚暗紅血符狠狠噬去!
“不——!”
血霓夫人的真靈發出淒厲尖嘯,血符瘋狂扭曲,試圖化作萬千細蛇四散遁逃。
可李繼蓄謀已久,周身灰影早已封鎖周遭空間,那螺旋巨口更產生一股恐怖的吸力,任血符如何掙紮,仍被一點點拉向深淵般的喉口。
“李繼!你若吞我,我咒你道途崩毀,永墮……”
詛咒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
灰影巨口猛然閉合,將血符徹底吞沒!
“咕咚!”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聲響起。
李繼所化的灰影劇烈震顫、翻滾,內部不斷傳出沉悶的爆鳴與血霓夫人最後不甘的嘶鳴。
但這一切都迅速平息下去。
數息之後,灰影收縮,重新凝成李繼矮小的身形。
他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嘴角溢出幾縷殘破的血色光絲,隨即被他伸出細長的舌頭貪婪地舔舐乾淨。
“嘖嘖……聖境真靈,果然是大補之物!”
就在此時,宮殿門縫中霞光一閃,又是一道真靈飛出!
“咦?”
玄磯公遠遠看到李繼,眼中露出了驚訝之色。
“怎麼短短片刻,他竟實力大增?”
玄磯公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眼中露出驚駭之色,不多一句廢話,轉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