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素家出來,初寒妞開車把顏惠送回家,她才回後山村,到家稍作洗漱,回屋從包裡取出拿回來的素芒的日記,這是她跟素母借來看的。
字跡較潦草,往下順著看才能看懂,不過行筆流暢,像個有學問的人寫的字,沒有稚嫩感,光字體就讓初寒妞好頓欣賞。
正文記載了素芒本人騎行西藏的一次經曆,文字如下:
這次騎車西藏旅行,險些丟了性命,可謂驚險異常,魂魄儘失,但大難不死。
那是2023的7月7日,我從西藏紮達縣出發奔向獅泉河方向,高原反應明顯,
此地帶海拔平均4000米以上,屬於典型的無人區,晚上氣溫低的超乎想象。
我一路上快騎,時間來到7月8日,在小子達阪到老子達阪之間,我的自行車壞了,直到黃昏才修好,再趕路是不可能了,夜行實在太危險。
碰巧也有一個騎行者,他叫揚牧,內蒙古人,看到我停下,他就跟我打招呼,我們約好就地紮營夜宿。
此處是一塊荒涼山丘地帶,沒有路,我們在一個小山崖下搭起帳篷,兩個帳篷挨著,有什麼事可以互相照應,在我們帳篷前是一片開闊地。
夜幕落下,天邊還有一抹紅,我拿出便攜式氣罐爐,切了一塊羊排,分割成色子大小,撒上鹽和醬油,稍加鹵製。
在火上放上烤盤,楊牧擔當了烤串師傅,肉串發出吱吱聲,肉香飄散,彌漫在帳篷周圍。
烤好一些,我們每人拿著一小瓶二鍋頭,吃著烤串,酌著酒,楊牧還要兼顧烤串,吃沒一組,另一組又烤好,吃完時還剩一些烤串。
一彎月掛在夜空,明亮的星星熠熠閃爍,令人心曠神馳,像是棲身在童話世界,偶爾還有鳥兒鳴叫。
我們坐在帳篷外觀望星空,離我們一百多米有一雙狼眼發出綠色的光,十分瘮人,我和楊牧頓時緊張起來。
我小聲說,“狼聞到烤串的香味,在向咱這裡來。”
楊牧:“我這兒有炮仗,我點幾個放放,它聽到響聲就嚇跑了。”
果真,幾聲炮仗炸響,那隻狼不見了蹤影,肯定是嚇跑了,我說。
外麵天氣變冷,我們各自進了自己的帳篷,消停有十多分鐘,我聽到狼跑動的聲響,拉開帳篷,從縫隙向外看,有兩隻狼在我們帳篷前方一百米的地方跑動。
“楊哥,你看外麵來了兩隻狼,”正在我們說話時,呼啦啦出現一群狼,離我們帳篷也就五十米。
我哪遇到過這架勢,我們的帳篷不過薄薄的一層布,狼爪子一撓,就會給撓破,我們就暴露在狼麵前。
而楊牧也看到了外麵的狼群,他每隔一會兒,向帳篷外扔幾個炮仗,奇怪的是狼一點不怕,而且更接近了。
炮仗都用光,楊牧說,“素芒,咱不是把烤串骨頭都留著呢嘛,扔給它們。”
我慌張地從一個口袋中取出吃剩的烤串骨頭,打開帳篷門,使勁扔了過去,馬上又把布門拉上,留出一點縫隙,看到狼群在低頭撿食。
本來就沒多少骨頭,頃刻間被狼搶食乾淨,狼眼綠色的光投向我們的帳篷。我說,“楊哥,這些狼會攻擊我們吧?”
楊牧說,“它們把我們當成他們的晚餐了,今晚我們凶多吉少。”
我說,“我還有生羊排,都給它們吧,隻要他們不惦記我們。”
楊牧:“那你把羊排都給它們吧,保命要緊。”
聽楊牧那麼說,我覺得在理,於是我用刀把羊排剁成好多碎塊,每隔一會兒扔出去幾塊,沒多久就沒了。
這時我看到狼群離我們的帳篷也就幾米遠,它們的喘息聲聽的清清楚楚。我心說,狼都怕火,我把我一個棉衣撕下一隻袖子,倒上豆油,點燃扔向狼群。
燃燒的衣服落到一隻狼身上,發出滋啦的燒焦狼毛的聲音,這群狼一哄而散,跑的遠遠的。
到後半夜,陰冷得刺骨,我趕緊把小型柴火汽化爐點著,沒有暖氣,待在帳篷裡不是凍死,就得被狼吃了。
隔著帳篷,我和楊牧盤算著怎麼應對外麵幾十條野狼,他也把爐子生上火,我們隨身都帶了結成段的木材,就為了天冷和做飯時生火用。
夜漫長,狼群圍著我們的帳篷轉悠,有時會把嘴觸到帳篷上,鼻孔出氣都清晰可見,心想萬一它們抓破帳篷,我們就成狼嘴下的夜宵了。
我緊緊握著一把長刀,時刻準備和闖進帳篷的狼拚命,可是狼太多了,哪對付得了群狼,要是一兩隻,我還有勝算。
隔壁的楊牧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好在狼群隻是在帳篷外轉悠,趁這功夫,我給母親寫了遺書:“媽,我困在西藏無人區,與狼群遭遇,恐怕要被狼吃了,對不住媽媽,我不能回到你身邊儘孝伺候你,原諒兒子沒能活著回去,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兒子,把欠你的都補上。”
寫完,顧不上看一眼,耳邊聽到狼發出咆哮聲,我偷偷從縫隙往外看,好家夥,又來了十多隻,密密麻麻分布,來回跑動,可能它們馬上就要向我們帳篷發起攻擊。
我下意識地在隨身攜帶的東西中翻找,我的手摸到一個東西——彈弓。這是我這次西藏騎車行出發前購買的一隻帶紅外瞄準器的彈弓,我有了一個主意,看看能不能把狼群嚇跑。
彈弓握在手,擰開紅外瞄準器,從拉開一個縫隙,對著外麵停留最近的一隻狼,一個紅點打在狼身上,就見那隻狼身體抖動一下,連連向後退去。
一顆九毫米鋼珠裝在彈弓肚上,時刻準備發射,我說,“楊哥,我要用彈弓打狼,看看能不能把它們嚇跑。”
楊牧:“你能打準嗎?”
“彈弓裝有紅外瞄準器,不會失手的。”
楊牧:“那你打一個試試,興許能嚇住它們,狼一般是敢不冒險的,咱再熬幾個小時,天亮就好了。”
在打與不打上,我還是有點猶豫,擔心適得其反,激怒狼群,致自己於被動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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