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學校學的？”張新年隨口說。
“你……什麼學曆？”初寒妞立感驚訝。
“學曆不高，大專。”
“那就是學的建築專業了，做放線員也算是乾的專業吧？”初寒妞進一步追問。
“嗯，就算是吧。”
“難怪你懂，”初寒妞自悟道，“那你應該去開發或施工單位求職，怎麼乾起民工了？”
“我也是沒辦法，”張新年歎了一聲說，“有活乾就行唄，我不看給誰乾，能用上我的專業，有錢賺就行。”
總得打扮一下，張新年站在鏡子前，仔細地整理著自己的領帶。儘管他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嘴角的泡已經結痂，但他依然努力擠出一個自信的微笑。今天，他要去參加一次麵試。
剛畢業的那幾個月，張新年信誓旦旦地廣投簡曆，仿佛每一份都能為他打開一扇通往未來的大門。
現實卻殘酷得像一盆冷水，大多數簡曆投出去都石沉大海，連個回音都沒有。
班級裡的同學們紛紛找到了工作，有的進了大公司，有的進了體製內，還有的乾脆改行做起了買賣。張新年看著朋友圈裡同學們曬出的工作照，心裡好不是滋味。
終於，有一家單位回信了，通知他去麵試。張新年興奮得一夜沒睡好，第二天早早地趕到了那家公司。
麵試官是個中年男人，戴著金絲眼鏡，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的簡曆。第一個問題直截了當：“你有工作經曆嗎？”
張新年愣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
麵試官皺了皺眉，隨手把簡曆放到一邊：“我們更傾向於有經驗的求職者。”
張新年走出那家公司大門時，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他站在街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覺得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塵埃。
接下來的幾周，張新年又去了幾家單位，結果大同小異。每一次，用人單位都把“有無工作經曆”作為優選條件。
他開始懷疑自己，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哪來的工作經曆？實習的那幾個月，時間太短，用人單位根本不認可，起碼要求半年以上。他感到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個無解的迷宮裡，找不到出口。
某天晚上，張新年坐在出租屋的床上，翻看著手機裡的招聘信息。突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公司名字——那是他曾經實習過的地方。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撥通了電話。
“喂，請問是李經理嗎？我是張新年，之前在貴公司實習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哦，是小張啊，我記得你。有什麼事嗎？”
張新年略微鎮定下心緒，說道：“李經理，我……我想問問，公司現在還有沒有招聘的崗位？”
李經理笑了笑：“你問得正好，我們最近正好在招人。你明天有空嗎？過來聊聊。”
掛掉電話後，張新年久久無法平靜。他知道，這可能是他最後的一根稻草。
第二天，張新年準時到了公司。李經理坐在辦公室裡，微笑著看著他：“小張，你之前實習的表現不錯，我們都看在眼裡。雖然時間不長，但你的態度和能力我們都認可。”
張新年心裡一暖，眼眶有些濕潤。他沒想到，自己曾經的努力，竟然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回報。
“不過，”李經理話鋒一轉，“我們這次招聘的崗位要求比較高，你覺得自己能勝任嗎？”
張新年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願意試試，也願意付出更多的努力。”
李經理滿意地笑了笑：“好，那就這樣吧。你明天來上班，先從基礎做起。”
走出公司大門時，張新年抬頭看了看天空。陽光透過雲層灑在他臉上，暖洋洋的。自己的求職之路也邁出了第一步。
伴隨找到工作的欣喜，又平添無儘的煩惱，同事之間明爭暗鬥，勾心鬥角，每天乾的活最多，也是最累的，工資卻是最少的，僅有兩千塊錢，心理上不平衡。
工作乾的不順心，就產生厭煩感，正好勞務隊原來的放線員被人挖走，缺一個空缺，張新年得到信後就去見了勞務頭。
二人一談，同意他過去，但工資隻能給到八千，一般都是一萬，張新年認了，怎麼也比在項目部多，就辭去項目部的工作。
跟了一個項目，又隨勞務隊伍去下一個項目，一年後，勞務頭也給他工資漲到一萬，還把他的一個親戚女兒介紹給他處對象。
就在第三年，那個勞務隊又接了一個項目，工程出了安全事故，死了兩人，勞務頭被抓進監獄，勞務隊也解散。
張新年又一次失去了工作，迷茫。那曾經以為穩定的工作和美好的人生憧憬，就像泡沫一般瞬間破碎。
此時他和呂香正處得火熱，可如今這層關係似乎也變得很微妙，但女友並沒有因他失業離開他，他們的感情反而更牢固。
繼續四處投簡曆，可現實卻給他潑了一盆冷水。由於他之前一直在勞務隊工作，很多正規公司對他的工作經曆並不認可，再加上建築行業競爭激烈，找工作變得異常艱難。
生存的壓力如大山般壓在他的身上，現在他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人，每天的開銷也不少，坐吃山空怎麼得了。
他想到要是繼續在項目部工作，雖受點氣，好歹有份穩定的收入，如今他開始後悔當初衝動地辭去項目部的工作了。
就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曾經在項目部共事過的一位老同事給他打來電話。幾年來，項目部變化也很大，現在正缺人手。那位老同事知道張新年在勞務隊乾得很好，有豐富的經驗，希望他能回來，但被他拒絕。
為了找份工作，張新年和呂香又到另一個城市，通過熟人介紹，他倆又找到工作，張新年還是在勞務隊做放線員。
呂香也給安排到民工食堂，這期間他們又輾轉多地，都是雙雙結伴而行，從此沒再分離過，實際上他們已然成為事實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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