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茂就從隨身空間裡拿出一個快捷篝火,就是一張紙,紙上繪著碎石圍砌而成的篝火。
他把這張紙放在地毯上,指尖輕輕一點。
轟一聲,熊熊烈火就燒了起來。
原本在紙上二維的碎石篝火堆,竟然瞬間變成了實物,燒得十分熱烈。
謝茂拿出一把玉刀,切下蟒蛇的頭顱,指點說“異種靈物皆有竅穴,藏慧其中。你看著蟒蛇死後雙眸化作綠碧之色,瑩瑩如玉……”
“這就是它的竅穴?”
“這就是它的臨死一擊。”
謝茂用玉刀把蟒蛇兩個眼珠子挑出來,放進一個玉瓶中,就似兩顆漂亮的翡翠珠。
“你要記住,活著的異獸,身上越是鮮亮奪目、神光奕奕的東西,越是寶貴。一旦它們死去,屍體上任何看似瑰寶的東西,都能害人。蟒本無毒,一旦死後,遺下的兩枚蟒珠則是劇毒之物,凡有情眾生,沾之即忘凡塵,不知飲食,不知疼痛,有人照顧才能活著,沒人照顧……”
衣飛石明白這個道理。這種毒太奇妙了。居然讓人忘記吃飯,忘記疼痛的滋味。
如果一個人生活,卻不記得該吃飯,就會活生生把自己餓死。
謝茂把兩顆蟒珠收好,說“你如今還未築基,不懂法門。這東西不能給你玩。”
衣飛石心道,我又不是八歲的孩子,並不想玩這要命的東西。
緊接著謝茂就開始剝皮切肉,串了大概三斤蟒蛇肉,給衣飛石拿著“你要碼什麼作料?我這裡有些星鹽……”
衣飛石才把那蟒蛇肉放上篝火堆,原本無煙的篝火堆瞬間竄起一絲煙氣。
這就惹了禍了!
如今的酒店消防查得很嚴格,所有房間都有煙霧探測器。
這邊煙氣才飄了上去,消防管道自動開閘放水,一個房間裡就有兩個噴水籠頭,水壓又大,噗噗地瘋狂灑水,整個房間瞬間變成水簾洞。
倒黴的篝火被撲滅了,衣飛石眼疾手快掀起被子,擋在謝茂頭頂上——
“我進來了!”
門口站著的安保人員迅速推門而入,剛好被噴了一臉水。
看著滿屋子的狼藉,所有聞訊而來的安保人員都是一言難儘的表情。
地上有一堆碎石,還有篝火燃燒過的痕跡,石一飛先生手裡拿著一堆肉串,謝大師頂著濕漉漉的被子目無表情地站在牆角——所幸,在所有人進門之前,謝茂就把那條蟒蛇屍體收進了隨身空間,遺憾的是,其他的東西他沒法兒收拾。
速9酒店的前台已經接到了煙霧警報,派了保安上來查看。
容舜才睡下三分鐘,又不得不爬起來收拾殘局。他先交代屬下去跟酒店算清理費用,獨自進門,看見衣飛石手裡還拿著肉串子,也有點哭笑不得“石先生,謝先生,咱們換個房間住吧。”
換到隔壁的房間裡,容舜交代酒店暫時關了噴淋係統和煙霧警報——通常而言,前者能關,後者是不能關的,一旦關了,被消防部門查到就會被罰款到哭泣。不過,小鎮上查得不嚴,花點錢還是可以商量。
容舜先用酒店的盤子裝著衣飛石手裡的肉串子,二十分鐘之後,屬下就送來了超市新買的木炭和燒烤爐、燒烤調料,容舜親自燒炭架爐子,在屋子裡給兩位隱逸世家的高人準備全套燒烤裝備。
再過二十分鐘,各種配菜也由屬下親自清洗、串碼好,一一送進屋。
“您二位看一看,還需要些什麼?”容舜手裡拿著刷子,“還是我來代勞?”
謝茂習慣性地歪在床上,覺得這小子非常知情識趣“留下一起吃吧。”
衣飛石知道皇帝小氣,分肉給容舜吃,那是看在容舜還算乖順,但皇帝肯定不會樂意他給容舜烤肉吃。便將蟒蛇肉串子分了大約一斤出來,還沒給容舜,謝茂就阻止了“給他兩串就行了。”
衣飛石就把多的收回來,隻給容舜兩串。
容舜有點無語,還是恭敬地謝了“多謝款待。”
“你也隻吃兩串。”謝茂叮囑衣飛石。
這東西太補了,吃多了身體受不住,反而有害無益。
蟒蛇肉原本就被符印燒得焦香,放上火烤了快半小時,依然冷冰冰不能熟透。容舜烤了幾個雞腿、雞翅,早就熟了,然而,與那幾串蟒蛇肉相比,雞肉的香氣失去了誘惑力,誰都不想吃。
足足烤了一個小時,蟒蛇肉才終於熟透了,似乎在打瞌睡的謝茂睜開眼“熟了。”
容舜咽了幾次口水,聞言連忙拿起來,一口吞下去,汁水四溢。
烤了一個小時的肉,居然鎖住了這麼多的汁水,口感尤其地鮮香奇特,他出身豪富之家,自問吃遍了全球最頂尖珍貴的美食,也實在想不到一頓鄉下燒烤……
他突然想起來,剛才他和衣飛石、謝茂一起上樓進屋,那時候衣飛石手裡並沒有肉。
——這肉到底是哪兒來的?或者說,這到底是什麼肉?
迷迷糊糊就吃了一口來曆不明的肉,容舜這才驚醒。發現衣飛石正拿著烤好的肉,送到謝茂跟前,謝茂連接都不接,衣飛石就坐在他身邊,喂他吃一口,他點點頭,衣飛石又自己吃一口。
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吃完了一個肉串。
衣飛石手裡還有一堆肉串。
天天撒狗糧。
容舜放心了。謝茂和衣飛石都吃的東西,應該不會有問題。他又吃了一口。
兩口蟒蛇肉下肚,容舜就感覺自己丹田處有一股微微的針刺感,緩緩地往上頂。
他學過一點兒站樁的功夫,也接觸過一點兒冥想,隻是,都沒有名師指導,不能入門。這會兒就有些慌了,怎麼會是針刺的感覺?
那邊衣飛石也感覺到小腹處的躁動,不過,謝茂叫他吃,他就繼續吃。
兩個肉串吃完,針刺的感覺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升騰的暖意,流向四肢百骸。
嬰兒出生時即是純陽體,百脈具通,斷奶之後,依後天飲食而生存,漸漸地經絡就會閉塞,一步步走向與俗世同朽的終局。容舜不知道好壞,衣飛石當然知道。兩串蟒蛇肉就幫他通了一條最重要的經脈,以後習武練氣都能事半功百——他在謝朝時,通這條經脈還花了三年時間呢。
不必謝茂阻止,他也不敢再吃了。
過猶不及,這個身體承受不起太多的好處,必須緩緩圖之。
謝茂就沒這點兒顧慮,他的殼子本來體質好,他又踏上了修行之路,這點蟒蛇肉吃進去,直接就被他煉化成真元。之所以隻吃二斤,完全是胃容量限製了他的發揮。
衣飛石喂謝茂吃完了肉串,準備服侍謝茂擦嘴,就發現容舜一張臉脹得通紅,呼吸急促。
他伸手在容舜腰腹間輕點數次,走了一個行功路線“行氣。”
不用他催促,他伸手的瞬間,容舜就下意識地將丹田裡鼓脹的熱氣,跟著他所點的幾個穴位走了一遍,他手指點到哪裡,容舜脹著的熱氣就推向哪裡。
最終衣飛石點回他丹田處,他一口氣才緩緩沉了下去,臉色恢複如常。
容舜是個自幼習武、身手不俗,卻始終未能覓得名師、無法登堂入室的自學型天才。他吃這兩串蟒蛇肉的效果,遠比才剛穿越來幾天的衣飛石更好。
經脈打通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源源不斷的精力,身體更是為之一輕——
每一寸肌膚骨骼都在叫囂著健康。
他頓時明白自己撞大運了。
這兩位隱逸世家的高人原本躲在屋子裡吃好東西,因為不太熟悉“山下”的一切,不小心被噴淋設備澆了個落湯雞,他不過是殷勤了一把,準備好燒烤用具,就被慷慨地分了一杯羹。
“吃了您的肉,我就是您的徒弟了吧!”容舜第一次這麼不要臉,說話時聲音都顫抖。
“怎麼說話呢?吃誰的肉呢?”謝茂先不樂意了。
剛才衣飛石伸手在容舜小腹上摸來摸去,他就不大高興。他知道衣飛石是救人,不幫一把容舜就要走火入魔了。可是,用簽子戳不行嗎?怎麼就非得用手戳呢?那地方能隨便戳嗎?
砰砰砰。
容舜將門打開,一個下屬拿著ad進來“舜哥,失火現場出意外了。”
頂呱呱食品廠的八號車間是鋼結構建築,夜裡失火被徹底燒透了,主體鋼結構並沒有坍塌,消防隊撤離的時候還做了一個粗略的評估,認為這個主體結構不會出什麼問題。
然而,就在五分鐘以前,燒得隻剩下一個架子的八號車間,塌了。
豎起的鋼筋砸下來,恰好砸在了正在現場視察的李吉腿上。李吉當場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