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這種考慮,容氏旗下有高端管家服務,容舜在簽合同的時候也沒想過給老師配一套服務人員。
——萬一被誤會是送盯梢刺探的眼線,那就不大好了。
“明天就送人過來,您挑幾個。”在容舜看來,這都是小事情。
衣飛石的電話又響了。
“石一飛你到哪兒了?”蘇建康氣急敗壞地問。
衣飛石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逝的霓虹,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在哪兒?
“我在去你家的路上。”
石一飛從前都喊蘇建康“康哥”,口吻親切乖巧,從不像衣飛石這麼冷靜。蘇建康立刻就聽出了他話裡話外的“不尊重”,小肥肉居然敢不跪舔老子了!他大怒“你知道我家裡座機。”
可惜衣飛石聽不懂。座機?那是什麼?
“你一言不合就關掉手機失蹤六天,你不應該向我道歉嗎?”蘇建康憤怒地問。
衣飛石沒常識不代表他智商下線。電話打不通怎麼道歉?何況,剛才是蘇建康自己說不聽解釋。這個經紀人明顯就是和他發脾氣,要他去哄。——這世上除了謝茂和他親爹,他也沒哄過誰。
謝茂已接過他手裡的電話,順手按了結束通話。
衣飛石聽不懂,不代表他也聽不懂。發脾氣把小衣的電話號碼塞進黑名單,還要小衣打他家的座機去道歉?這就是擺架子拿喬。除了衣尚予,還沒人敢這麼欺負他的小衣。什麼鬼經紀人。
“容少爺。我們需要一位律師。”謝茂說。
容舜早在聽見第一通電話時就安排好了“我已經通知法務部安排人員今晚飛杭市,十一點到。”
謝茂很滿意。這孩子察言觀色的能力,擱禦前也使得了。
蘇建康又打來電話。
衣飛石掛斷。
再打。
再掛。
……
容舜心想,我該不該告訴老師,手機有一種功能叫阻止本號碼來電?
低調穩重的豪車一路穿城而過,從城東到了城西。
石一飛的經紀人蘇建康住在一棟新修不久的電梯高層裡,a棟是寫字樓,b棟是住宅樓,蘇建康就住在b棟32層09室。商住樓管理通常都不很嚴格,三人很容易就進門上了電梯。
容舜按了按門鈴,大門很快就開了。
一個戴著茶色眼鏡、漂染著紅毛的中年人氣咻咻地探出頭來,剛想開噴,發現站在門前的是個高挑俊朗的陌生俊男,滿腔怒火瞬間就變成了驚豔“你好,你好,你找誰?我是唱演國際的高級經紀人蘇建康,小帥哥呀,有沒有興趣進演藝圈啊?這麼好的外形,我給你包裝一下,馬上當明星!”
背後謝茂才轉身從折廊走來,蘇建康的眼神就更加驚豔了,嘴唇不住翕動“仙品啊……”
緊跟其後的,就是足有兩個謝茂那麼寬的衣飛石。
蘇建康一瞬間就從仙境落回人間,攀著門對著衣飛石大罵“石一飛,你個死胖子,你敢掛我電話,你他嗎彆想混了,老老實實等著接傳票。違約還敢這麼囂張,老子不把你告到傾家蕩產,蘇建康三個字倒過來寫!”
容舜狀若無意地碰了大門一下,剛好夾住蘇建康的手指,他頓時尖叫起來“嗷——”
“我母親在哪兒?”衣飛石問。
蘇建康看著自己迅速腫起來的手指,瞪著容舜。容舜很誠懇地說“我付醫藥費。”
“……醫藥費就不用了,小帥哥,你和石一飛一起來的?你們是朋友嗎?他是不是答應你,帶你做明星啊?不是我康哥自誇,我們唱演國際是華夏最大的藝人經紀公司,這方麵非常專業,你要是跟我簽約,我帶你,不到半年就爆紅。”
他說著又忍不住回頭看謝茂,那樣子活似餓狗見了鮮肉,喃喃不斷“天降紫微星啊……”
衣飛石再問了一遍“我母親在哪裡?”
蘇建康才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外邊的樓梯間“你那個媽,你不清楚嗎?屬烏龜的。咬上了就不撒手。那天你自己跑了,不上工也不回家,她晚上十一點來敲我的門,前天乾脆帶了個鋪蓋來我門口打地鋪……”
他一邊揮舞著自己腫起的手指頭,雪雪呼痛,一邊推卸責任。
“我一個單身男人,也不可能讓她進門。睡我門口,鄰居都不答應,她就去樓梯間睡了。”
衣飛石跟去一看,隻見逃生梯門廊口鋪著一床陳舊的棉被,一個中年婦女昏沉沉地睡在那裡。蘇建康說話罵人聲音都不低,幾次大喊“石一飛”的名字,這婦女竟然渾然不覺,這就很奇怪了。
他蹲身看了看,這婦女竟然滿臉瘀傷,似乎被人重毆過,已然陷入昏迷。
他還記得謝茂跟他講過的常識,救護車可以把病人送到醫館去。立刻掏出電話,撥打了120。
剛才還很客氣的容舜拽住蘇建康肩膀狠狠一搡,蘇建康就整個貼在了通道門上,眼鏡都摔了下來。
不等容舜說話,他立刻喊冤“不是我啊!我和她無冤無仇的,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我打她還得賠錢停工,對不對?真要是我打了他,警察早把我抓走了!”
“那是誰?”容舜做安保工作的,一眼看出這婦人臉上都是新傷,四十八小時之內。
“看你這話說的……”
蘇建康才想賠笑,啪地一聲,又被容舜整個摔在了通道門上。
他再不敢嬉皮笑臉,連忙回答說“她老公。她老公打的。昨天,不,前天他老公來找她,問她怎麼沒去上班,客人都打電話到女兒電話上問了,她說要在這裡守著石一飛的消息,兩口子拌嘴,吵著吵著就動手了……”
謝茂微微皺眉。
容舜已經知道他們對石一飛的情況不大了解,借機遞話“她守寡十多年了,哪來的老公?”
“同居男朋友啊!住了七八年了,不是老公是什麼?石一飛都管那男的叫爸爸。”蘇建康說。
衣飛石已經掛了電話,說“救護車五分鐘就到。我先送母親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