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隨死殉!
不管蝦餃立場為何,他肯定是希望宿貞能打開那個不知在何處的保險箱,拿到裡麵的東西。
丁儀讓謝茂來取的“那件東西”,是否也並非不存在?它確實被保管在倫敦某處,當初被容錦華藏了起來,各方麵都找不到。特事辦知道東西被容錦華藏了,礙於情勢不能去找。現在世易時移,他們才打算把東西找回來。
蝦餃當年來尋找丟失的7號檔案,很大可能就是特事辦改變策略準備找東西的征兆。
隨身空間裡,書房工作台發出提醒,已經測試完畢。
謝茂和常燕飛示意了一句,走進臥室,把自己關進衣帽間,進入隨身空間。
“先生,那張書桌說已經‘測試完畢’。”衣飛石沒有去書房看熱鬨,很老實地坐在客廳看書。
“嗯,你也來。”
謝茂三兩步走進書房,翻轉工作台,開啟彙報模式。
虛空中瞬間浮現出數十萬份測試報告,不過,大部分都是看不清的灰白色。這屬於無效報告。
將無效報告剔除之後,剩下的報告也分為白、綠、藍、紫、橙、紅、黑七種顏色。分彆代表著報告的合理程度高低。白色最低,黑色最高。
謝茂一邊操作,一邊向衣飛石科普,他的書房,遲早也會與衣飛石共用。
本次測試沒有黑色報告,合理程度最高也僅有兩份紅色報告。那代表著95準確率。
謝茂用手勢操作,關閉大部分報告,僅剩下兩份紅色報告。
一份飄到了衣飛石麵前。
一份在謝茂麵前徐徐展開。
衣飛石淡定地接受了所有奇異的操作,新世界鐵房子都能飛上天了,自動翻頁算個什麼?不過,工作台自動識彆操作台前的人員數量,分彆彙報提高效率,也不管衣飛石能不能看懂。
衣飛石看著完全陌生的文字,放棄閱讀。——在未來時代,人類為了保密,很可能通過娛樂套裝生成獨屬於自己的文字體係,隨後將所有家庭、工作的的操作係統進行文字更改,除了自己,外人根本看不懂,絕對保密。
謝茂看完一份報告,才發現衣飛石在靜靜等候“很久沒更新文字庫了,稍等。”
下一秒,所有操作係統就換成了新古時代的繁體字,也即謝朝文字。
衣飛石很滿意謝茂的體貼。這種共享的感情對多數情侶而言是理所當然,在衣飛石這兒行不通。他默認謝茂可以獨有很多東西,所以,當謝茂願意和他分享時,他就會覺得很甜蜜。
換了文字之後,衣飛石很認真地讀報告,遺憾的是,他發現每個字都認識了,拚起來還是看不懂。
——工作台作為一個修真文明下的法寶,給出的許多數據都帶著鮮明的修真定律與特殊表達方式,衣飛石這會兒還在幼兒園大班,當然看不懂專家級報告。
謝茂沒有太多時間詳細給他講,挑了幾個明確地測試結果,說“這是說魂沙具有移魂特性。嗯,這是說,阻斷特性。就是判定魂魄離體之後,阻斷生機流通,把肉身殺死……”
看到後來,他的表情很奇特。有一種“果然如此”的煩惱。
衣飛石了解謝茂。無非是因為猜中了,就得讓自己出麵冒險了。他不介意冒險,謝茂介意。
這種時候,謝茂脾氣不會太好,很容易暴躁。順毛逆毛摸都會撞槍口上。隻要不去撩撥他,謝茂很快就會調整好心態,做出正確的決定。——去表忠心或者說彆的什麼話,反而會讓謝茂感情用事。
果然謝茂沉默了片刻,關閉工作台之後,在書房裡轉了一圈,做了決定。
“你現在乘飛梭回去。我在外麵接你。”
在謝茂的隨身空間出入,就會自動成為謝茂的奴隸。衣飛石必須乘坐飛梭,先從那道開在虛空中的門回到他自己的青玉簡空間裡,再從那邊回現實空間。
謝茂已經陪著衣飛石坐過一次飛梭,這回還是不放心,衣飛石乘上飛梭之後,他就在公寓裡打開控製地圖,看著衣飛石的運行軌跡,確認衣飛石安全地飛抵虛空大門,回到青玉簡空間之後,他才倏地從隨身空間裡消失。
二人幾乎是同時出現在安全屋臥室狹窄的衣帽間裡。
謝茂有心理準備,衣飛石哪兒知道是在衣帽間裡?體型又比較大,掛得身邊的衣架稀裡嘩啦,偏頭就把上麵放帽子和包包的紙袋頂了下來,全砸在了謝茂身上。
anthony聽見動靜踹門而入,拉開衣帽間的大門一看——
咋還大變活人了呢?這胖哥們兒打哪兒來的?
“自己人。”謝茂摟著衣飛石從包包帽子的包圍中出來,又掏了個翻譯固件給衣飛石。
回到客廳,常燕飛立馬過來對表弟獻殷勤“來了啊,累不累?渴不渴?英國紅茶很出名的,我給你倒一杯嘗嘗。”拍老大馬屁不如拍老大夫人馬屁好使,這還是親表弟,關係不用過期作廢。
衣飛石不知道容舜出事了,隻看見常燕飛滿場飛還挺意外,不過,當著謝茂的麵,他也不會對容舜顯出過分的關心,端著常燕飛送來的茶杯,打量這個陌生的國度——裝飾確實和國內不大一樣。
隨後,他就看見了渾身覆蓋魂沙,躺在床上仿佛失去了呼吸的容舜。
凡人以五官、步態、體型,或是某些特征辨識人群。習武之人不一樣。從謝朝修習《箭術九說》開始,衣飛石就是用氣機認人。
哪怕容舜被魂沙糊得看不清臉,躺在床上也看不清體征,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容舜。
“這裡有兩瓶噴劑。”謝茂拿出蝦餃給的一紅一白兩個瓶子。
“紅瓶是‘溶質噴劑’,白瓶是‘溶魂噴劑’。”
他把自己在泰晤士河上,親眼目睹警員被紅瓶噴劑噴灑之後,靈魂離奇消失的過程說了一遍,“蝦餃告訴我,白瓶溶魂噴劑會讓人魂飛魄散,紅瓶溶質噴劑可以救人。”
“他在撒謊?”常燕飛錯愕地說,“那他給我們的東西,也是陷阱?!”
anthony不知道文件袋的事,常燕飛就用“東西”指代,沒有說得很明白。說完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這是說,兩瓶噴劑都會弄死表弟?那表弟怎麼辦?”
“稍安勿躁。”
謝茂把白瓶噴劑放回隨身空間,這玩意兒殺傷力太大,萬一有人照著容舜噴一下,那就真沒救了。
“我做了幾(十萬)個測試。魂沙具有固魂傳遞的功能,海族通過這個功能,攫取人類的靈魂,將之綁架到深海。溶魂噴劑應該是特彆安全局用於阻止海族綁架人類靈魂的東西……”
人類的靈魂一旦被海族綁架,肉身就會死亡。
倫敦當局為了阻止海族帶走靈魂,寧可讓這條注定留在深海的靈魂魂飛魄散,永遠消失。
“這一瓶溶質噴劑。”
謝茂拿出紅瓶。
這曾經讓警員失去靈魂,又被蝦餃稱之為可以救人的“紅色噴劑”,關係到蝦餃的忠誠和立場。
“經過分析,它的作用和白瓶噴劑,確實不大一樣。白瓶噴劑的關鍵作用是‘殺滅’,紅瓶噴劑的關鍵作用很奇特,它具有魂沙的傳導特性,細節上又有了一些不同。”
謝茂想了想,打了個比方,“如果魂沙是一種導彈,把人類的靈魂發射到海族領地。紅瓶噴劑並沒有停止發射的功能。它的作用是,修改目的地坐標,把靈魂發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去。”
換句話說,蝦餃沒有撒謊。紅瓶噴劑確實是救人的藥劑,它不止保證了肉身的存活,也沒有把靈魂送到海族。理論上說,隻要把靈魂找回來,重新放回肉身,處於植物人狀態的人就能恢複健康。
——隻是,暫時沒有人知道這種噴劑把人的靈魂送哪兒去了。
在這方麵,不止衣飛石anthony插不上嘴,連常燕飛都跟不上謝茂的理論,隻能老實聽著。
“我的計劃是,用紅瓶噴劑剝除容舜身上的魂沙,再把他被射出去的靈魂找回來。”謝茂說。
常燕飛不可置信地問“找回來?”
他是內行。
一個普通人的靈魂如果飛了出去,基本上不可能自己回來,必須由專業人士“招魂”。
然而,法師高功招魂也隻能招回迷路飄得不太遠、且處於自由狀態的魂魄。如果魂魄被有心人禁錮扣留,想要單憑祭壇、法術強行召回,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小衣和容舜是血親。”謝茂說。
嶽雲曾經說過,容舜也是容家血脈。謝茂和衣飛石都知道。
常燕飛不知道!
謝茂一句話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看看衣飛石,再看看容舜,好懸憋著沒問,這倆所謂的血親,到底是跟著父親論的還是跟著母親論的?不管哪邊,感覺都很……呃,上一輩人是真彪悍呐!
“摘下你身上的翡翠玉絲之後,我會把他編織在小衣身上。通過小衣和容舜的血脈連結魂魄通路,把容舜的靈魂帶回來。”謝茂說。
他的安排,在理論上而言,絕對不會有問題。
血液在曆代秘術中都有著極其強悍的力量,容舜和衣飛石的血親關係就能讓他們找到彼此。
最關鍵的是,謝茂還會在衣飛石身上編織翡翠玉絲,這就像是一條絕對穩固的安全繩,無論走到哪裡,攀著這條繩子,撞撞跌跌都能順利回家。
“可是,老大,表弟和……表弟,他們倆都不懂移魂歸殼之法。我們對怪物的法術也很陌生,萬一它們有什麼特殊的固魂法術,阻撓他們回來,他們隻怕很難隨機應變。”常燕飛提出最大的漏洞。
容舜和衣飛石都不是修者,一切順利還好,一旦遇到意外,沒法兒隨機應變。
“我跟他一起去。”謝茂根本就沒打算放衣飛石單飛。
“不是,您這怎麼去呀?要不我去吧,我是表弟的血親,我們仨搭一塊也不會走丟……”常燕飛下意識拒絕謝茂以身犯險。如果真出了什麼意外,謝茂在外麵還能救場,他在外麵能有什麼辦法?看著三人一同赴死,自己束手無策?
謝茂不會把衣飛石的安危交給任何人,除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