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人之間很少發生越級戰鬥,原因就是如此。沒動手就知道要輸,還不快點打圓場?
那道冰雪長鞭自千米之外呼嘯而來,結結實實地抽在了崔爵臉上。
崔爵竟不能擋。
連在旁掠陣的神秘修士也個個臉色大變,眼睜睜地看著天外長鞭如天譴降臨。
隻一鞭落下,崔爵臉頰迅速化作冰晶,在他周身凝固,長鞭抽回去時帶起一道罡風,落在他被凍得硬邦邦的身體上,嘩啦一聲,整個人就似被擊碎的瓷片,沙礫般灑了一地。
anthony背著容舜正在往汽車引擎後躲,見狀張大嘴巴。這他媽比生化武器還牛批啊!
“來者何人?”神秘修士a運起真氣,朗聲詢問。
啪——
天外又一道冰雪長鞭飛抵。
鞭梢直挺挺朝著站出來喊話的神秘修士抽去,半點不客氣。
崔爵是個修業不精的二代,他被高人從千米之外一道鞭子抽死,所有人都不奇怪。就算是站在此處掠陣的幾位神秘修士,他們也都能做到這一點。
可怕的是,短短幾秒鐘時間,那千米之外的鞭子就近了一半距離!
五百米外飛來一鞭,乾脆利落地抽死了神秘修士a!
眼看著神秘修士a在冰霜長鞭下,宛如被餓狼嚇壞不敢動彈的小女孩,下一秒就和崔爵一樣被抽成了一顆顆粉碎的冰晶,在場所有人都徹底震驚了!不僅僅是震驚,還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
這是一種被超級強者、絕世老怪統治的恐懼!失去生命主宰權力的恐懼!
“王超!我……¥!”神秘修士b混亂地罵了一句臟話,再沒有貓戲老鼠的從容。
“撤。快撤!”
“他還在幾百米外,帶上容錦華的兒子,馬上走!”
說著,他第一個伸手去捉anthony背上昏迷不醒的容舜。
他動作很快,anthony在他麵前毫無還手之力,隻得死死抱住容舜的小腿,順手抓垃圾桶裡一個吃剩的漢堡,朝著他砸了過去。——這種反抗很微弱,凡人再是精英戰士,和修士的力量沒法兒比。
何況,這幾個身份成謎的華夏修士,都是平時難得下山的高手。
就在容舜差點就要被搶走的瞬間,天上又落下一道冰森可怕的霜雪長鞭。
這一鞭子,狠狠地抽向神秘修士b的背心。
神秘修士b顯然比他的同僚厲害那麼一點點,靈活地挪動身形,看著anthony的雙眼充滿惡意。
——他躲開了,鞭子就會抽在anthony身上。
anthony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不!不!不可能——”
就在神秘修士b躲閃的同時,抽向他後背的冰霜長鞭倏地化為兩道幻影,朝著他靈活騰挪的身影兩麵夾擊。幻影在抽中神秘修士b身體的瞬間化作實體!那可怖的寒意再次展現了它的威力,任憑多麼強悍的修者,體內多少正氣,都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凍僵,皸裂,粉身碎骨。
一道冷漠高傲的聲音從極遠處傳來“你們想找常家‘最天才’的麻煩,怕是找錯人了。”
“大姑!”常燕飛爬起來屁顛屁顛地往前跑,“大姑他們想搶我表弟!”
盛世安保集團倫敦分公司的聯絡人梅鑒雪,身份是容策的校友,其實,她是宿貞的好朋友。
這種好朋友不會沒事黏在一起吃飯逛街做頭發,而是事業上的守望相助。哪怕容氏因家族龐大,不少女性家族成員都進入家族企業任職,職場上對女性的歧視依然比比皆是。
宿貞是容氏大總裁之一,喜歡提拔女性下屬,在容氏內部,很多女職員都會向她伸出橄欖枝。
謝茂和衣飛石都認為宿貞受了咒術反噬,起碼幾個月內起不了身。他們都低估了一個母親的愛子之心。隻要還有一口氣,母親都不會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任憑孩子去赴一個未知的險境。
從手術室出來之後,宿貞就乘坐專機抵達歐洲。她有梅女士的情報,直接來了倫敦。
常燕飛與容舜遇襲時,宿貞剛剛抵達機場。梅女士向她求救,她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
臉色蒼白如紙,憔悴得臉頰凹陷的宿貞,走著走著,就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淤血。
任誰都能看出她的虛弱。
然而,她赤手空拳病懨懨地走近,在場所有人都不敢動——除了常燕飛。
“誰是你表弟?不許瞎說!”宿貞沒好氣地抬起手,擱從前常燕飛就飛出去了,這會兒宿貞虛弱極了,沒空打侄子出氣,就做了個樣子。梅鑒雪沒有騙她,說的是有人來搶容舜——她主要是來找衣飛石的,然而,梅女士的麵子,她要給。
常燕飛求生欲極強,連忙吐吐舌頭躲在宿貞背後,指了指那群神秘修士。
“大姑,他們打我。”
宿貞對娘家沒什麼好感,卻也無法拒絕求庇護的侄兒。她走了兩步,真覺得累了,靠著一輛車微微站立,看著剩下幾個人,突然眯了眯眼,指著一個看上去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女“你是誰?”
修者的年齡不能僅靠麵貌判斷,許多發須皆白的老年人,未必年長於童顏黑發的年輕人。
那少女穿著鵝黃色的旗袍,披著雨衣,手裡還撐著一把傘。被宿貞點名時,她握著傘柄的手指微微顫抖。
“羲和是你師父?”宿貞問。
“和你有什麼關係?”王琳雨緊張到了極處,反而變得極其剛毅。
“故人之後。你要是羲和的徒弟,我就饒了你。”宿貞喘息著說,嘴角又有黑血淌出。
“我不是。”王琳雨否認。
“丁儀和我說過,羲和不可信。我折了她一條胳膊。”宿貞看著天邊霧蒙蒙的雲層,“看來是我折錯了人。我該折了你師父的胳膊。——你們來搶什麼東西?《道德天書》?京市的教訓還沒夠麼?”
王琳雨閉嘴不語。哪怕宿貞已經認出了她的身份,她也不肯承認。
“說說吧。說明白了,看在你師父的份上,我放你去投胎。”宿貞說。
“容夫人!”
一直在旁邊觀戰的聞明雅匆匆忙忙趕來,滿臉真情實感,“我是人參,您還記得我嗎?”
宿貞壓根兒就沒見過他。不過,在調查謝茂和石一飛的關係時,她隱約見過一兩次聞明雅的報告。實在是謝茂和“石一飛”見麵之後,進局子的次數太多,聞明雅又總是試圖去撈謝茂,這消息抹不掉。
“我是特事辦丁主任下屬,老大今次執行特殊任務,我奉命督辦支援。您可以和丁主任查明我的身份。”聞明雅拿出手機,作勢要撥打電話。
“我對你的身份沒興趣。”宿貞強撐著飛到了歐洲,隻是為了兒子。
“我向您解釋這件事——”
“解釋為什麼打我侄子,打我員工下屬,打容家的少爺?”宿貞依然不承認容舜是自己的兒子,不過,這不代表她要容忍有人對容家挑釁。那不僅僅是合夥換了她兒子的容家,也是她丈夫的容家。
隻要容舜還頂著容家長房大少爺的身份存世一天,他就代表著容家的尊嚴。
她能欺負,容策能欺負,彆人可不行。
※
謝茂和衣飛石一路飛奔而來,看著病懨懨靠在車上的宿貞,二人都默了。
“您說她……起不來。”
“嗯。”
“起來了。”
“那可能……也不能再讓她躺回去。”謝茂也為宿貞的愛子之心震驚了。
衣飛石看著宿貞偶然低頭吐出一口血,強撐著奄奄一息的模樣,心情複雜。
不管怎麼說,宿貞對她的兒子,確實是沒話說了。謝茂肯定幾個月都起不來的傷勢,絕不可能是個小感冒。她不止強撐著醒來了,還一路追到了歐洲。
問題是,她來了,對衣飛石肯定沒惡意。對謝茂就一定是惡意滿滿啊!
若不是擔心謝茂禍害她兒子,她哪至於不養傷強撐著往國外跑?這一口口血吐的……
“她在這裡,常燕飛和容舜安全無虞,我們去找容舜的靈魂。”衣飛石說。
謝茂知道衣飛石被觸動了。他拉著衣飛石的手,攏住他的肩膀,柔聲道“她是個好媽媽。”
確實很好。比馬氏好一萬倍。可是,她不是馬氏。
更重要的是,衣飛石摩挲了一下指腹,那裡曾有他灑血對付宿貞的傷口。
“我傷害過她。先生,緣分儘了。”
謝茂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