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某種攙著賣的假酒,一半是真酒,一半是清水。
謝茂看著那一條被整齊切割的人類靈魂,終於明白了白毛怪和綠毛怪之間的奇特聯係。他們擁有一條共同的靈魂,各執一半。所以,哪怕兩隻怪相隔很遠,靈魂也可以本能地感知對方經曆的一切。
謝茂開始在地上布置禁錮符號。
他不確定進入白毛怪的皮囊後會發生什麼,他能自保,不代表他能保證不出意外。
白毛怪的皮囊就是最大的意外。所以,他要用禁錮符號把白毛怪控製起來。等他確定能操控白毛怪的身體之後,再讓衣飛石把符號擦去,釋放他。
與此同時。
被奪去了靈魂陷入無意識狀態的白毛怪,黑洞洞的雙眼突然多了一抹靈動。
黑貓發出示警的喵喵聲“又是他——”
“老大,是我。”白毛怪掛著唇環的叛逆口中,發出了異常平靜溫柔的聲音。
深海士官與深海尉官共同攻擊的時候,謝茂就懷疑那是蝦餃。不過,他沒有理會那一絲天人感應。蝦餃會的技能,海族也可以會。這不衝突。可是,現在蝦餃直接現身了。
他繼續畫禁錮符號,說“你來做什麼?會麵結束了?”
“你應該帶著我給你的文件回華夏。”蝦餃說。
“現在回不去了。”
“……我可以給你安排。”
“聽口吻,這是在交代遺言。”謝茂把禁錮符號畫好,回頭看著白毛怪雙眼的黑框框,“我還有多長時間?”
蝦餃突然就進入了待機狀態。
謝茂看著池子裡的白毛怪,再看著畫在外邊地上的禁錮符號,突然想給自己一拳。
他想的是池子裡不好畫符號,反正白毛怪不能動,待會兒把它拖到禁錮符號裡就行了。真到執行的時候,他才突然想起來,白毛怪特彆重。在地鐵時,特彆安全局是用地鐵和吊車才把他運了回去。
——根本拖不動。
他看了在旁對著死去的一堆海族流口水的毛絨絨一眼,差遣童工“把魚怪拖到陣符裡。”
“一條魚。”毛絨絨指著死去的海族校官。
謝茂不太關心毛絨絨吃了是不是鬨肚子,這種異獸都有辨彆食物的能力,不能吃的它不會流口水。一條魚成交。毛絨絨嗷嗚一口把深海校官吧唧吧唧吞了,將近二米五的怪魚,就跟吃了個小魚乾似的,意猶未儘地舔舔舌頭。
然後,它蹲在白毛怪身前,口水流得嘩嘩的。
“不能吃。”謝茂再次告誡。他手裡隻掌握了這一具完好的騎士皮囊,關門的希望都在這兒了。
毛絨絨就跟吞深海校官一樣,把白毛怪也含在嘴裡,屁顛屁顛地出來,抖抖身上的毛,把白毛怪吐在禁錮符號中。大概是覺得太香了,它把白毛怪囫圇在嘴裡舔了幾遍,白毛怪被吐出來時,身上的魂沙都被舔乾淨了,幻化作衣服的魚皮也沒了。
看著光溜溜的白毛怪,謝茂瞥向毛絨絨。
毛絨絨吸溜一口,一邊回味魚皮的味道,一邊假裝自己什麼都沒乾。
蝦餃再次回到白毛怪的身體時,白毛怪慘白的臉色都差點透出了綠色——他憤怒地看著謝茂“你神經病啊!”這是蝦餃第一次對謝茂爆粗。
“從前就偷看我洗澡,故意讓我撿肥皂!一條魚的裸體都不放過!”
“我不是答應跟你同居了嗎!”
……
謝茂差點噴出來,立刻回頭。幸虧小衣不在!
孰不知,電梯井被打通之後,隔音並不怎麼好。容舜和衣飛石處理好底下一層的海族,準備攀牆回來,把蝦餃的幾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容舜小心翼翼地看著衣飛石“這肯定是以前的關係……”
“我知道。”衣飛石很平靜。這才是正常反應。
謝茂老覺得衣飛石會對原身和蝦餃的事敏感,那是推己及人。衣飛石腦子很正常,不會吃飛醋。
“那我們……?”
“我們等一等。”衣飛石很清楚,他是不在乎,謝茂可不一定不在乎。
甭管一段前塵往事有沒有對錯,也甭管衣飛石在不在乎,隻要謝茂覺得衣飛石在乎,就他那個會折騰的脾氣,最終倒黴的肯定不會是謝茂。
衣飛石有無數前車之鑒,他可不會讓謝茂再露出“朕清清白白白璧無瑕”的氣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