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辦法你就快說,跟我打什麼官腔?”宿貞頭疼得不行,特彆想抽容錦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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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三點,衣飛石被饑餓與尿意催著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睡得脊背都疼了。
他睡了足有二十六個小時,謝茂醒了幾次都陪著他繼續睡,這會兒也招架不住了,正在外邊客廳裡聽音樂,看新聞。聽見洗手間裡漫長的放水聲,謝茂端著一杯鮮榨的白果汁,倚在門口嘲笑“起來了?我正擔心你被尿憋死呢。”
衣飛石洗去臉上厚厚的油脂和眼角的眼屎,走到謝茂跟前,還是覺得累,渾身都虛弱。
他一頭抵在謝茂的肩膀上“先生。”
謝茂最受不了他這樣睡眼惺忪的模樣,前世根本見不到!一睜眼就雙眸清亮,從不迷糊!現在衣飛石換了個殼子,身體素質沒前世那麼好了,睡不醒就會迷迷糊糊的。現在衣飛石這麼撒賴地靠著他,不是撒嬌是什麼?謝茂得意極了,老媽子似的念叨“快刷牙,我給你榨了果汁。”
衣飛石默默轉身去刷了牙,突然問“您的空間升級好了?”不然哪兒來的果汁?
“好了。待會兒咱們進去玩,園區和生活區都升級了。園區另外開了一片養殖試驗區,不過,我也不是養殖專業,試驗區八成用不上,倒是可以養點喜歡的活物——你不是喜歡駿馬細犬麼?得空找些良種繁育幾代,挑好的給你玩兒。”
謝茂把端著的果汁給衣飛石,看著他睡得略浮腫的臉,暗想,這回真不能阻止小衣減重了。
衣飛石把果汁咕嚕咕嚕喝了個精光,饑腸轆轆終於得了些安慰,腦子也終於開始轉了。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耽誤回程了麼?”
衣飛石漱了口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謝茂就坐在床上看他。
“睡了一整天。現在是第二天下午了。回程麼,大約是沒有耽誤吧。”謝茂也不知道。他和衣飛石都在睡覺,除非出了大事,誰敢來敲門催促?
“你睡著的時候,你那個野爹,來找我了。”謝茂說。
他們倆就像是普通夫妻,起床之後,各自收拾內務,聊著彼此不知道的家事,特彆生活化。
衣飛石是在軍中養成的習慣,洗漱穿戴動作都很快,隻是為了滿足謝茂“欣賞”的情緒,才放慢了收拾衣物的動作。他這會兒正在扣腰帶,聞言驚訝地回頭“他跟來了?”
“他是鬼。跟著血緣關係找到我們,很簡單。”容錦華兩個兒子都在一起,目標更明確。
“我不奇怪他能找過來。”衣飛石快速穿好剩下的衣服,行至謝茂跟前,擔心地問,“他離開倫敦,直接來找您。——是為了至高海印和深海王劍?他和您談了什麼條件?”
謝茂低笑道“我把他關門外了。”
這是謝茂很喜歡用的心理戰術。
不管容錦華找來是想做什麼,先打斷容錦華的計劃,讓他受挫。再通過一段時間的冷處理,讓被動進入等待狀態的容錦華升起焦慮和不確定感。
至於樓下的宿貞,那是另一種層麵的打擊。宿貞會告訴容錦華,謝茂不好惹。
這或許會引起容錦華的憤怒,也很可能讓容錦華對待謝茂的問題時更認真謹慎,在他被迫等待與謝茂交談時,也會更焦慮,壓力更大。
不管是憤怒還是焦慮,一個不冷靜的對手,總比攜帶全套計劃來套路自己的對手好得多。
“十八年。”衣飛石指了指自己的咽喉,稍微屏息,提醒謝茂,“他很專業,不會輕易動搖。
謝茂處理容錦華動用的手段是下意識的,多年帝王生涯已經刻入骨髓,並不代表他真的想在容錦華身上達成什麼目的。事實上,他不在乎容錦華想怎麼樣——容錦華已經死了。他對衣飛石的意義,在於他還沒有轉世投胎,一旦他去了地府,下輩子就和衣飛石沒什麼關係了。
容錦華是否動搖,是否中了他的圈套,他都不關心。
“說說看法。”謝茂照例拿衣飛石當輔臣谘詢。
“宿夫人已經認輸了。她不會讓容大先生做出出格的事來。”衣飛石肚子咕嚕嚕地叫了好幾聲,謝茂帶著他到外間坐下,拿出行軍飯盒,打開兩個,衣飛石忍不住先吃了口,才繼續說,“他們也不會狂妄到讓您交出至高海印……大概,會做一個幌子。”
“比如?”
“比如請一位德高望重的修士擔保,又或者給您一個更可靠的身份。”
兩人正吃著飯閒聊處境,他們起居的動靜已驚動了樓下等候多時的兩口子。
砰砰。
有人敲門。
衣飛石放下筷子想去開門,謝茂指了指他的眼睛“我去。”
於是,一向翹腳等衣飛石服侍的謝茂,難得一次去開了門。
門外的宿貞與容錦華夫妻二人,就看見自己兒子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刨飯(實在太餓了),商量中極其難以對付、可能還欺負兒子的奪舍老鬼謝茂,笑眯眯地來開了門。
容錦華覺得,妻子說兒子被謝茂欺負,會不會是危言聳聽?因為她不喜歡兒子睡男人。
宿貞則看著囫圇咽下一口飯站起來的兒子,心中發酸。
……一整天都不放人出門,還不許吃飯。飛兒真受委屈了,飛兒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