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茂看著角櫃裡那滿滿當當的半箱子,差點笑出聲“買這麼多?”
衣飛石嗯了一聲沒回答,氣氛曖昧又帶了點滑稽的火熱。
明明他和謝茂不需要這個,可是謝茂“不知道”他的身份,二人一天要用掉小半盒。買這種東西當然不可能讓謝茂去,衣飛石經常開車去市裡買成人用品也是夠無語的,今天乾脆批發了兩箱回來。
“新款呐。”謝茂拆了一盒,扔給衣飛石,“喏。”
衣飛石隻能老實地上前,幫他武裝完畢,準備開戰。
……
熊開新帶著法務趕到拍攝點時,是淩晨四點半。
謝茂剛剛從衣飛石身上下來,努力假扮正常人的衣飛石也不得不裝昏昏欲睡。當然,也沒人敢在這時候打謝茂的電話,阿魯導演安排熊開新住下,因在同一層,隔音不大好的酒店,細碎的交談聲很容易就驚動了還沒休息的謝茂。
謝茂起床衝澡之後,重新回到了一團狼藉的床上。這種條件下,講究不起來。
衣飛石原本側身躺在殘留著他體溫的位置,感覺到謝茂回來了,很主動地蜷縮到床沿。
彆扭死你算了!
謝茂看著那道孤獨的背影,也翻身朝著另一側睡下。
※
次日清晨,七點半。
謝茂聽著窗外的鳥雀鳴叫聲,翻身起床。衣飛石明顯是在裝睡,他也沒有去打擾。
和往常一樣,謝茂洗漱之後,在會客廳裡點了一爐香,喝了一盞茶,養氣定神之後,衣飛石的鬨鐘就響了——
這時候謝茂就可以開始看戲了。
明明早就醒了的衣飛石佯作驚慌地爬起來,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刷了牙擦把臉,出門鞠躬道歉“對不起老板,我睡著了。”
謝茂慢悠悠地刷著微博,冷酷地說“扣錢。”
衣飛石還得露出一個“被扣錢了有點肉痛”的表情,繼續賠罪“您昨天……”
“怎麼,簽合同的時候,規定每天隻能做三次?”謝茂惡意地說。
見衣飛石演得太辛苦了,他才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行了,才八點。裡邊燉著湯,你喝一碗,把其他的裝進保溫壺,收拾好咱們出門了。”
衣飛石穿著拖鞋去隔出來的小廚房裡喝了湯,提著保溫壺出來時,解釋說“您昨天說,今天劇組放假。”
謝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表錯情了。衣飛石會和他開下三路的玩笑,“石叢”絕不會。
這顯然是謝茂得意之下的紕漏。和衣飛石在一起的感覺太放鬆了,他很難生起戒心。哪怕衣飛石曾經毫不客氣地衝他紫府裡摜一道鬼氣。
——好在金主跟包養的小玩意兒說點葷笑話,誰也不會覺得過分。
衣飛石並未意識到謝茂流露的這一點小紕漏。
“戲不拍了,飯總得吃吧?”謝茂笑一笑掩住了這點失誤。
這天劇組全體休息,唯一不放假的隻有夥食組,依然和從前一樣,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烹製早餐。
劇組的廚房是移動廚房,搭建在大拖車上,這會兒就停在酒店後麵的停車場。謝茂和衣飛石披上外套出門,一路上都有劇組習慣早起的工作人員去吃飯。沒多久,收到大老板現身消息的熊開新,就帶著法務匆匆忙忙地追了出來。
“謝總,這是公司法務總監費爾訥女士。”熊開新介紹身邊的法務人員。
“你好,費女士。一起吃早餐?”謝茂邀請。
謝茂看上去半點兒都不生氣。熊開新和費爾訥都很意外,一夜過去,謝總的怒火已經消失了?
熊開新與費爾訥都是一夜沒睡,鑒於謝茂電話裡憤怒的命令,費爾訥一整晚都在整理公司和宸育傳媒與管宣個人簽訂的合同,熊開新則嗅見了整件事情的陰謀之處,發動了自己的所有資源,試圖掌控目前的局麵。費爾訥化了個淡妝勉強能撐住形象,熊開新胡茬都冒出來了。
一行四人散著步往廚房拖車走,離著老遠,咖啡與烤肉的香氣已經傳了出來。
五星級標準的夥食,不打折扣。
四人找了張小餐桌坐下,衣飛石去端了咖啡和豆漿,順便帶回謝茂愛吃的早餐。
謝茂很感謝目前的社會,至少小司機也能撈著一張座兒,擱謝朝,衣飛石目前的身份就得在一邊站著服侍了。
“謝總,我跟您彙報一下目前掌握的情況。”熊開新說。
謝茂點點頭。
“管宣是去海市錄製《慢慢走,姐妹》,據我所知,他們和《慢姐》節目組達成合作意向是在七十天以前,其實,早在去年,宸育傳媒就和《慢姐》有合作……”熊開新想抽絲剝繭慢慢說。
“我不關心這個。”謝茂拌了拌碗裡的牛筋燒麵,香氣撲鼻,“說重點。”
“熊製片的意思是,宸育傳媒很早就打算讓管宣上《慢姐》這個節目,和我們簽約之前,新一季《慢姐》還沒有開始拍攝,隨後,我們和宸育傳媒簽約——合同中,規定劇組應該給予丙方,也就是管宣先生,不多於總共十五天的事假,用於履行前約,也即合同生效之前的代言業務——”
費爾訥把合同的複印稿某個條款指給謝茂看。
“合同訂立之後,宸育傳媒再給管宣簽下的其他業務,比如《慢姐》,不適用本條款。”
“所以,這算是管宣違約了?”謝茂問。
費爾訥頷首稱是。
“我不僅能炒了他,還能讓他賠錢?”謝茂再問。
“謝總,我的人已經去拍攝現場攔截管宣了,孩子還年輕,希望您能給他一個機會。”
熊開新一夜不睡都在纏著阿魯導演了解目前的拍攝情況,他是製片人,阿魯導演也是他介紹來的,二人私交相當不錯,所以熊開新有足夠的數據,來說服謝茂放棄換男主演的想法。
不僅僅是謝茂那講究天時的拍法,已經拍了三十天了,換主演得是多大的工作量?所有和管宣有對手戲的演員都得重來一遍。一部分配角的戲份都已經演完殺青,速度快的已經進了下一個劇組。想把所有人全都召回來重拍,對上各人檔期,說不得能從現在拍到秋天。
熊開新說得苦口婆心,謝茂已經吃了小半碗麵,衣飛石給他餐巾紙擦嘴。
“你說得對。就是因為換掉他的代價太大,所以,他敢不告而彆。”謝茂說。
明知道謝茂說的是管宣,衣飛石依然有一種如坐針氈的難受,這話完全也適用於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