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屏住自己的呼吸,聽見了衣飛石同樣帶了點喘息的聲音。
咦咦咦咦咦?謝茂驚訝極了。
他活了幾輩子的老司機,光看著衣飛石的小模樣就能腦補出幾個g的花式車來,又踩著衣飛石的小腳丫,想入非非意淫得受不了,這是他精蟲上腦。
——衣飛石這是啥情況?正兒八經一個小孩兒,被人踩踩腳丫子,踩硬了?
謝茂沒狂妄到認為衣飛石愛上了自己,他隻是略竊喜地想,起碼小衣不討厭男人吧?有戲有戲!
心念及此,謝茂往衣飛石湊近一點,再近一點兒。
直到二人麵對麵相距不足三寸,謝茂感覺到自己火熱的鼻息噴在衣飛石年少白皙的臉頰上,他還能清楚地看見衣飛石嘴唇上細細的絨毛,嘿嘿,小毛孩子……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也聽見衣飛石的心跳聲,那一個瞬間,天地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理智是不存在的。
未成年人保護條例也不存在了。
謝茂微微低頭,含住少年輕薄甜軟的嘴唇,很輕很輕地吮了一下。
……我就親一下。
渾身上下的火熱都在這一下被點燃,謝茂聽著自己陡然間變得越發劇烈的心跳聲,緩緩握住自己微微顫抖的指尖,並不理會身下渴念瘋狂的叫囂。
他就似滾入了炭盆,整個人卻穩穩地站在了火炭之上,安閒從容地往外走。
衣飛石紅著臉,有些受驚又恍惚、溫順地看著他,青澀又馴服。
謝茂說話時,嗓子還帶著被欲|火燒疼的微啞“天熱。火大。”欲|火,卻已然被他牢牢掌控在逐漸後仰的微笑中。他能吃個小豆腐,可他不會欺負衣飛石。
他已活了好幾輩子,老奸巨猾。衣飛石麼,……那還是個不知事的小東西。
此時和衣飛石好了,不是兩小無猜,是老流氓誘拐小朋友。
他有足夠的耐性等衣飛石長大。想起有了動作的淑太妃,謝茂覺得,也許,他也有足夠的時間等待衣飛石長大。他開始期待和衣飛石的未來。如果,淑太妃真的是如他所想的那樣?
——這就不是單純地禮賢下士、籠絡父朝重臣了。
一個皇帝對權臣忍讓至此,竟沒有半分脾氣,說他彆無所圖,誰肯相信?
衣尚予又不是真傻子。隻要今天|衣飛石認了勾結陳朝探子的罪名,皇帝依然保衣飛石平安無事,青梅山那邊的衣尚予立馬就得準備逃之夭夭。
衣尚予奉詔留京,一是不願見謝朝大亂,不願文帝一統天下的夙願成為虛影,二也是因為他試圖相信皇帝能夠繼承文帝的雄才偉略。
一旦他發現皇帝做事完全沒有底線時,他也不可能真把全家老小、袍澤兄弟當炮灰。
就算不造反,帶上妻兒心腹跑路不行嗎?當了幾十年謝朝大將軍,退路衣尚予還是有準備的。
衣飛石確實很聰明。可是,他太年輕了,他不了解皇帝,也不真正了解他的父親。
所以,他做了一件自以為正確,卻讓時局與自己初衷完全相反的事。
——他求了謝茂幫忙。
※
悶了一天的暴雨將興未興,風中濕潤粘膩,偶有沉重稀疏的雨點兒砸落。
圈在外圍的信王府侍衛將所有閒雜人等都攔在了外邊,衛戍軍列隊奔跑的腳步聲此起彼伏,打掃戰場、接管城防的呼喝聲嘈雜不堪。
被謝茂握住手臂的衣飛石似是想得很艱難,他這做戲的模樣看得謝茂差點想笑,故意將另一隻手放在那臉色慘白的少年腰身上,就似一個摟在懷裡的曖昧姿勢。
衣飛石渾身一顫,分明是惱的,麵上卻作出幾分不敢掙紮的軟弱“……殿下。”
“不叫舅舅了?”謝茂在他耳邊輕輕說。
被他無賴鎖在懷裡的少年憋了半天,才低聲道“卑職求殿下……周全。”
雨,稀稀疏疏地落下,豆大的雨點兒,砸在臉上生疼。
明知道衣飛石故意作出這樣可憐、卑怯的模樣,看著他汗濕的臉頰又被驟雨欺負,本就微微鬆開的發髻被打出一綹綹零散,謝茂還是被他這一番楚楚之態打動了心腸。
他用手慢慢拭去衣飛石臉上的汗水雨點兒,這樣近在咫尺地碰觸,幾輩子也沒有過。
謝茂心中柔情無限,口中卻滿是假惺惺地威逼“周全不難。……給不給揉?”
衣飛石僵著身子被他揉搓了半天臉龐,半晌才艱難冷漠又痛苦地闔上眼“謝殿下垂愛。”
明知道衣飛石此時的姿態都是假裝的,明知道衣飛石永遠都不會真的混得如此狼狽,謝茂還是樂在其中地享受了一把衣飛石的屈從與乖順。
——講道理,那兩輩子他就算當了皇帝,也不敢把衣飛石拉身邊抱著小腰隨便摸臉!
嘖,小衣嘛,真好。
剛感慨了一句,不等謝茂多吃兩口嫩豆腐,暴雨瓢潑而下。
謝茂略遺憾地鬆開了摟著衣飛石腰身的手,道“去孤府上梳洗一番,孤帶你去見楊娘娘。”
讓謝茂意外的是,一直到二人各自披上衛戍軍送來的蓑衣,騎上馬,衣飛石也隻是指揮親衛默默跟隨,並沒有一點兒花言巧語推脫的意思。——他居然真的跟自己回信王府“梳洗”?
這一晚上鬨出的動靜可不小,宮裡宮外隻怕都已經被驚動了,此時進宮並不難。
謝茂故意留下話頭,說要去見楊皇後,正是給衣飛石脫身的“機會”。隻要衣飛石哀求先去辦事求情,謝茂就會順水推舟答應他。不答應怎麼辦?他難道還真的把衣飛石帶回王府先吃一遍?
暴雨打著鬥笠瓢潑而下,眼前都似衝出了一片水簾,幾乎看不清道路。
謝茂心中發愁這娃怎麼一聲不吭就真的跟來了?到了王府我是吃呢還是吃呢還是吃呢?
路過被陳朝探子刻意縱火的騾馬市時,蔓延的大火已被暴雨打熄了先前的勢頭,附近百姓眼看能保住家業有望,個個喜笑顏開。屋舍已被燒塌的百姓則呆呆地看著大雨,似乎怪責上天為何這一場暴雨不曾早一點下來?
衣飛石突然駐馬,徒步行至被砸碎的太平缸前,彎腰在地上摸什麼。
謝茂控馬上前,問道“什麼東西?”暴雨之下,根本看不清衣飛石撿了什麼。
若非衣飛石耳力驚人,隔著老遠又是瓢潑暴雨之中,想聽見謝茂問了什麼話也不容易。他分明聽見了,卻故意裝作沒聽清,將撿起的東西揣進懷裡,迷茫地大聲問“啊?什麼?”
謝茂恨得牙癢癢,轉身打馬飛馳而去。——他再次給衣飛石機會脫身。
隻要衣飛石在路上多耽擱一會兒,熬到天亮,謝茂就得先帶他進宮去了,沒空乾壞事。
夜叩宮門是情分,清晨上朝是本分,就算衣飛石沒求著謝茂立刻帶他進宮,一旦天亮,謝茂也得乖乖去宮裡候著,給皇帝回話。
讓謝茂覺得頭疼的是,他已經打馬飛快了,衣飛石的騎術也真不賴。
這小子居然又悄無聲息地跟了上來!
你就這麼希望跟我去“梳洗”一番?還是……你小子又想整個大的?
謝茂還記得衣飛石在鬆風院的冷漠決斷,那臭小子可說了,我要敢對他動手動腳,他就敢給我一刀……蓑衣遮擋住了大部分雨水,謝茂還是覺得有點涼颼颼的寒意飄了進來。
回信王府的途中,遇見了餘賢從點齊的數百信王府侍衛,又浩浩蕩蕩地帶了回去。
有餘賢從在身邊待著,謝茂總算覺得安全了一點。
他一直都知道衣飛石身手好,可他敢去招惹衣飛石,多半還是因為他自覺很了解衣飛石。
今夜的衣飛石一箭射殺守城校尉,所作所為已經超乎了謝茂的想象。在謝茂的印象中,衣飛石不是這麼輕狂恣肆的飛揚脾性,——可轉念一想,如今的衣飛石父兄皆在,靠山穩當,和前兩世那個家破人亡、嘗儘悲苦又如履薄冰的衣飛石怎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