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隨死殉!
為了替徐蓮修補神魂身軀,
衣飛石一連半個月都待在修真大學,
謝茂自然也隨之不動。
這兩尊大神莫名其妙蹲修真大學不動,上上下下都很困惑。
——君上雖然掛著修真大學校長的名號,
實際上目前修真大學中隱盟世家實力強大,為了不與之徹底捆綁,平衡舊體係與新體係之間的實力,
這些年君上並不常住校內。
現在謝茂帶著衣飛石,
與新帶回來的“弟子”劉敘恩待在修真大學不動,
哪怕謝茂依然在處理各類日常事務,
也有各種吩咐發往各處,
依然給內外都帶來了各種揣測與不解。
懵逼歸懵逼,身有司職的幾個弟子,
如花錦天、徐寶妍等人,
也都不敢擅自動問。
如今以謝茂為首的修真係手握權柄早與往日不同,
再不是從前調撥十人、運作幾位數零散小錢的家庭作坊。這就像是古時打江山,基業未成時父子間並肩殺敵、平起平坐,
一旦黃袍加身,諸皇子想跟親爹一張桌上吃飯就不容易了。
唯一知道內情的是容舜。
他是謝茂的秘書長,掌管著謝茂所有的秘書室,
負責安置徐蓮的容天美也是他的下屬之一。
彆人過問謝茂的工作情況是窺伺僭越,
容舜則是分內工作。他找容天美詢問情況半點不帶磕絆。然而,
他知道內情了,
不代表他可以隨意泄露——做秘書工作,
不能安全保密,
那可就太滑稽了。
徐以方一邊籌備自己的畫展,一邊牽掛多日不見的兒子。她也沒有為難容舜,直接把閒在家裡的劉奕打發到修真大學,給謝茂傳話。
“徐太太說,這是畫展的開展時間,請先生準時出席捧場。”劉奕沒找著自家師父,隻能先去辦公室找謝茂說話。他看著謝茂的眼神有幾分探究與炙熱。
當初劉奕身患自閉症,父親劉九曲最初請托的對象就是謝茂。隻因謝茂認為劉奕是衣飛石命定的弟子,才把他“還”給了衣飛石。事實上,劉奕的病是被謝茂所治愈,對謝茂的感情非常特殊。
這些年來,君上對宿貞不聞不問,對劉奕也不遠不近,劉奕很懂事地選擇了邊緣化自己。
如今謝茂已經回來了,劉奕作為家中最熟悉他的弟子之一,很自然也察覺到了他與君上的不同。
隻是劉奕剛回國就卷入了宿貞遇襲事件,緊接著又是馬不停蹄的周年慶典,謝茂與衣飛石又在外忙著宴請各路古神,劉奕根本沒機會多見謝茂。
——如今家裡的小輩越來越多,劉奕不是謝茂嫡傳弟子,見麵就更不容易了。
“我聽說你爸爸也已經入道了。”謝茂對小劉奕頗見溫和,這孩子比劉敘恩可愛太多。
“是。他一直對我在師門所學很感興趣,往日沒有機會,修真大學對外招生之後,他就遞交了入學申請,白院長特批了一個免試名額。他修的是雷文道。”劉奕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他這番話是很小心地表了忠心。第一,他沒有擅自把師門所傳教給親爹。第二,親爹走的是白小青的門路,學的是修真大學的基礎課本——沒沾任何勢力。
九爺從來都是聰明人,劉奕雖說偶爾和衣飛石彆個苗頭,畢竟拎得清,從來沒站錯隊。
這原本不是劉奕的命數。
在正常的世界裡,劉奕會一輩子陷在自閉症的漩渦裡,直到死去。
“你可能不知道。”謝茂還記得劉奕與衣飛石的“不睦”,“我也修鬼道。如今小衣不得閒,要麼你到我這裡來,我親自指點你修行?”
劉奕看著挺冷靜,實則激動得指尖微顫,儘量忍著雀躍“那弟子便叨擾先生了。”
“那好。待會兒我和小衣說一聲,再讓你大師兄安排觀禮。”謝茂說。
觀禮?劉奕突然意識到哪裡不對,愕然道“先生?為何要觀禮?”
“怎麼,你不想拜入我的門下?”謝茂也有些意外。劉奕從築基開始就是他在挑選功法、偶爾指點,從前也沒有說甩手不管。這會兒正兒八經提了要指點,他以為自己說得很明白了。
一邊是前途無量的謝茂門下,一旦拜師自動成為實權派嫡傳弟子,與容舜、花錦天、徐寶妍平起平坐,一邊是不怎麼待見自己的老師……劉奕還能怎麼選擇?
他隻能跪下,低頭道“弟子已經拜師了。”
說到這裡,劉奕突然抬起頭“這是老師的意思嗎?”
“這是我的意思。”謝茂安撫他,“我與小衣不分彼此,你想在誰門下都是可以的。今日是我問得唐突了。不過,此事你可以再考慮考慮,入我門下並無壞處,也談不上叛出師門。說到底,小衣不也是我教出來的麼?”
劉奕沒有一絲猶豫,硬邦邦地說“辜負先生垂愛。若老師沒有將弟子逐出師門的意思,弟子並無改投他人之心。弟子先告退了。”狠狠磕了頭,居然還有點氣鼓鼓地轉身跑了出去。
看著他已然成年的賭氣背影,謝茂不禁失笑。
衣飛石在靜室替徐蓮補全神魂,劉敘恩親自護法,誰都闖不進去。
劉奕也沒有去找師父訴苦或表忠心的想法,衣飛石對他有心結,他從前不忿不樂意,這些年也已經漸漸地想明白怎麼回事了。他和小傀儡在湖邊坐了一會兒,石慧傳來消息,問他是不是來了修真大學,要不要見麵吃飯?劉奕就帶著小傀儡去找石慧敘舊。
他並不知道,鎧鎧替他去找衣飛石告狀了“暴君要搶你徒弟!”
劉敘恩與徐蓮皆麵麵相覷。搶誰?
“和你們沒關係。”鎧鎧如今對劉敘恩和徐蓮都沒什麼好感,一屁股將徐蓮頂出坐席邊緣。
劉敘恩是曾經把衣飛石往時空裂縫扔了一次,知道鎧鎧為何冷眼對他。
徐蓮就有些懵逼了,阿兄為什麼這麼討厭我?阿兄……也知道我曾經……覬覦君上麼?他心結在此,想什麼都在這上邊。以至於沒想過替他療傷傷了衣飛石的聖魂,所以鎧鎧不爽。
鎧鎧把從謝茂辦公室端來的養神湯放在衣飛石麵前,催促衣飛石快喝下“他叫劉奕拜在他門下!那可不是說著玩的,他還打算叫容舜安排拜師禮!這也太過分了吧!哪有這麼明目張膽搶徒弟的!”
衣飛石被“明目張膽”四個字逗樂了,又告誡鎧鎧“你又胡說八道。仔細些。”
“不過劉奕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鎧鎧說起這個就忍不住露出兩排白牙,“他說如果不是主子你要把他逐出師門,他是不會改投他門的!”
見衣飛石隻是靜靜喝湯,沒什麼反應,鎧鎧又忍不住說“他一開始還很擔心,讓他拜入暴君門下這事是不是你的主意。臉都青了。”
“你看見了?”衣飛石冷不丁問。
鎧鎧呃了一聲“也算是……看見了吧?”
“先生讓你來找我?”衣飛石問。
“嗬嗬嗬,這不是……也不敢違背暴君的命令麼……”鎧鎧乾笑。若非謝茂默許,他哪裡能偷偷窺見謝茂與劉奕的談話?還順手把謝茂準備好的養神湯都端了出來。
“你應該還有蟲族世界的記憶吧?”衣飛石突然指名道姓問劉敘恩。
劉敘恩遲疑地搖頭“師父是問哪一個蟲族世界?”
徐蓮低聲說“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