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隨死殉!
謝茂建幼兒園的想法沒能實現。
倒不是徐以方不願意替他看孩子,
主要是他眼中的“小朋友”正經都不小了,
容瑪麗小朋友都已經榮升小學一年級,
真正保持著小孩兒容貌的僅有書靈與毛絨絨。——書靈又天天躲到花盆裡躺著吃巧克力,
毛絨絨則肩負起吃遍星辰大海的壯誌豪情,到小世界不久就一溜煙躥了個沒影兒。
讓謝茂深覺頭疼的容瑪麗與龍餃、衣破邪打得火熱。徐以方根本不了解龍餃和衣破邪這兩個來自新世界的頑童,
這倆武力值又比徐以方高了太多,一時半會兒哪裡看得住?
思來想去,
謝茂決定把劉敘恩揪來當了托兒所的所長。
“您就不怕弟子把這幾個小朋友帶壞了?”劉敘恩說這話時,
目光悄悄去看衣飛石的臉色。
“說不得是誰帶壞誰呢。”謝茂哼了一聲,
揮手讓劉敘恩快滾。
這段日子衣飛石把劉敘恩盯得太緊,謝茂認為已經嚴重影響了夫夫間的恩愛。讓劉敘恩去奶孩子,也算是一舉兩得。衣破邪是他的傀儡,
絕不會背叛他。容蘇蘇是個隱形妹控,把瑪麗丟給劉敘恩看著,
等同於讓容蘇蘇親自盯著劉敘恩。至於龍餃……龍餃是沒什麼大用處,反正跟著瞎玩兒吧。
待劉敘恩領命退下之後,謝茂才給衣飛石解釋“機械傀儡忠誠,蘇蘇機敏,
真出了岔子,
龍餃還能吃氣運,你就放心吧。”
“先生安排,我沒有不放心的。”衣飛石捧香近前,
濕軟清冽的水香幽沁入脾。
“我看你最近有些心神不寧。不是擔心劉敘恩?”見衣飛石坐在席邊製香,
謝茂順手捏了捏他近在眼前的後頸,
替他鬆骨舒緩精神,“咱們今時今日還有什麼可煩惱的?你有難以排遣的難處,不如告訴我,我和你一起想辦法?”
“若是有什麼想念的人,也儘可以跟我說。”謝茂聲音很溫柔。
不管衣飛石想念的是君上還是徐蓮,他都可以想辦法。君上雖說一時半會回不來,可他曾有屬於君上的一秒記憶,這些日子也不止一次“戲精附體”,開了好幾趟來自過去的老爺車,再者,若是衣飛石想和他聊聊君上的往事,他也不會吃醋,可以陪衣飛石追憶往昔,總能安撫一二。
至於徐蓮……那就更簡單了。隻要衣飛石喜歡,他隨時都能去把徐蓮找回來。
就算有些尷尬之處,但和衣飛石的心情想比,那一點兒尷尬也不重要。他隻要小衣開心。
衣飛石修長的手指在爐上頓了頓,說道“這事也不是刻意瞞著先生。隻是我也沒想好。我原本想讓徐蓮帶著溯世木輪去試一試能否穿越到另一條時間線,徐蓮走了,我便差遣鎧鎧去了一趟。”
“他不是回來了麼?”謝茂很奇怪。
鎧鎧早幾天就回來了,並且告訴衣飛石,溯世木輪確實可以穿越到其他時間線。
謝茂認為這件事到此就已經結束了。
“莫非你要鎧鎧再去幾趟,非得找到那卷咒文的出處?”謝茂問。
——你就那麼不信任我,非要找到咒文的出處,才肯相信那咒文不是我寫的?不管謝茂是否有這個意思,衣飛石聽著就是這麼一回事。他連忙否認道“不是。我確實讓他再去找咒文出處了,但我本意並非懷疑咒文出自君上之手,我隻是覺得鎧鎧有什麼事瞞著我。”
“你覺得他瞞著你,就找他來問。他難道還敢撒謊騙你?”謝茂不解。
衣飛石看著謝茂露出一絲苦笑。鎧鎧是不會騙他,不是不敢騙他。這是兩回事。說到底,鎧鎧連君上都敢騙,他有什麼不敢做的?如今衣飛石察覺到鎧鎧在隱瞞什麼,那就是鎧鎧犯禁了。
連自己的附靈都轄治不住,這事說來頗顯禦下無方,衣飛石就不太想和謝茂討論。
謝茂秒懂。
“你覺得他瞞著你的事,和溯世木輪相關?”謝茂連忙表示自己的理解和關心。
“感覺如此。不過,也不獨與溯世木輪相關。早幾個月我就覺得他有些不對。那時候我與先生剛從未來回到昆侖,正在各地約談古神,他就不大正常。我問他,是否阿敘和他說了什麼,他說阿敘曾害過我,絕不會聽阿敘說話——”衣飛石講說自己的顧慮。
“他隻否認了劉敘恩,並未否認談話。”謝茂很容易就抓到衣飛石所說的重點。
“我認為是有人對他說過什麼。可這麼久過去了,我始終沒發覺有誰和他接近。”衣飛石說。
如今鎧鎧又在溯世木輪一事上顯出了一些反常。這讓衣飛石非常困惑。因為他怎麼都無法把新古時代的諸多古神與溯世木輪聯係起來。串聯起兩件事的核心是什麼?鎧鎧為何會在兩個完全無關的節點上變得反常。
“約談古神的時候。”謝茂記性再壞,這不到小半年間發生的事情,他總還是記得清楚。
衣飛石察覺到鎧鎧反常的時候,他那裡出現了什麼情況?
風控控住了他。
風控還對他大放厥詞,叫他好好收緊尾巴,彆把君上營造的好局麵弄壞了。
謝茂前不久才覺得風控在腦內喋喋不休的情況很熟悉,還問過風控是不是認識鎧鎧,如今前後一聯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讓鎧鎧來。”謝茂決定當麵解決小衣的問題。
不到五分鐘,鎧鎧就屁顛屁顛竄了進來。
他壓根兒沒理會坐在沙發上飲茶的謝茂,揮舞著手裡還那根龍金製成的扁圓棍子,棍子上鑲滿了各種寶石,看上去金燦燦一片,無比奢華富麗“主子你看,我用龍金給你做了個大棍子,你以後就拿這大棍子揍那個叛徒阿敘!”
下一秒,這根看上去更像藝術品的扁圓棍子就飛入謝茂手裡,砰地將鎧鎧砸趴在地上。
鎧鎧是鎧甲成靈,幾乎沒有痛覺,被砸趴下來也隻是懵逼居多。他也不肯起身,就這麼趴在地上,先瞅衣飛石一眼,見衣飛石麵色不慌,心知事情不大,於是,他就敢嘀咕著小聲問謝茂“我怎麼了嘛。”
“你與風控私下勾結多久了?”謝茂問。
鎧鎧明顯嚇得不輕,滿臉慌亂去看衣飛石,衣飛石仍舊神色平靜,鎧鎧卻嚇壞了,爬起來就往衣飛石身邊撲,緊緊拽住衣飛石的袖子“主子,主子……”
“此歸器之罪。”衣飛石毫不遲疑地配合謝茂,對鎧鎧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恐嚇。
“主子……”鎧鎧直接開始哭,扯著衣飛石的袖子擦眼淚,“嗚嗚……”
讓衣飛石覺得驚異的是,他明顯感覺到鎧鎧的恐懼與害怕,鎧鎧卻沒有辯解或推鍋,隻顧扯著他的袖子哭。這可不是鎧鎧一貫的作風。
衣飛石揮袖,鎧鎧被摔了出去。
謝茂手裡的扁圓棍子一端就放在了鎧鎧頭頂,將他壓得一動不敢動。
“你不說,我問風控也是一樣。”謝茂說。
風控早就被謝茂控製了起來,一直放在小世界裡。
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小世界裡,準備天庭上線的前期工作,謝茂估摸著,也正是因為鎧鎧跟進了小世界,二者之間沒有了不同世界的阻隔,風控才與鎧鎧取得了聯係。
風控長著一張與自己相同的臉,怕衣飛石見了犯暈,謝茂直接把風控塞進了一隻瓷娃娃體內。
他拿出這枚瓷娃娃的時候,衣飛石依然感覺到屬於君上的熟悉氣息,微為震動。鎧鎧更是雙眼圓睜,不可思議地看著謝茂“你……你把控控怎麼啦?!他怎麼變成瓷器了?”
謝茂手裡的扁圓棍子倏地一翹,瓷娃娃的左腿就被砸了個粉碎。
風控沒出聲。
鎧鎧慘叫一聲“它、它有痛覺的!它和我們不一樣!”
“原來你和他感情挺好。”謝茂把瓷娃娃放在桌上,指了指瓷娃娃的腦袋,問小臉蒼白的鎧鎧,“你說,還是他說?”
“他說不能說!”鎧鎧淚眼汪汪地去看衣飛石,“他是暴君留給你的,你不能讓人欺負他。”
不等衣飛石說話,謝茂先氣笑了“哦。在你心目中,我比暴君好欺負對吧?”
“不聽你的話,不會死。不聽暴君的話,會死。”鎧鎧無比坦誠,又望向衣飛石,“主子你快救救控控!”
衣飛石突然問“你想讓我怎麼救?”
“你……”鎧鎧突然意識到衣飛石這句話氣勢不對,聲音越來越小,“你可以求一求先生……”
衣飛石又問“跪下求麼?”
“嗯,嗯……你就……求一求……”
“若我跪下了,先生也不肯賞臉饒恕呢?”衣飛石想了想,“我再把劍拿出來,橫在脖子上?”
“……您這不是胡攪蠻纏麼。”鎧鎧非常沮喪,“您都跪下了,先生肯定會聽的。”
不管衣飛石怎麼想,鎧鎧這態度讓謝茂十分滿意。
衣飛石說不得都沒有這種“一求必應”的自覺,反倒是鎧鎧十分認可他對衣飛石的容讓。
心情舒爽的謝茂放下手裡的扁圓棍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茶。他這態度影響了屋內緊繃的氣氛,衣飛石也不得不寬和了顏色,改口說“你若對我說了實話,我倒是可以考慮求一求先生。”
“真的不能說啊。”鎧鎧苦惱,“他是暴君留給你的,我是你的附靈,我們倆怎麼會害你呢?那我們肯定都是為了你好呀!你為什麼老要追根究底呢?我們要隱瞞那些不能說的往事也很辛苦,你看我這麼大個嘴巴,一不小心就哇哇哇說出來了……”
果然是個大嘴巴,衣飛石才鬆了口氣,他也鬆懈了警惕,哇哇哇就承認確實有事情瞞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