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薇靠著車窗坐下,右手自然搭在腿上,左手依舊輕輕按著外套側兜,玻璃的涼意透過薄薄的外套滲進來,讓她打了個輕顫,眼皮卻越來越沉,鼻尖還縈繞著桂花酒淡淡的醇香,那是下午在老街小酒館裡抿的兩口,後勁不大,卻讓人渾身發暖,帶著幾分微醺的困意。直到公交報站聲清晰地響起,帶著機械的沙啞,她才猛地回過神,抓起放在腿上的帆布包,踉蹌了一下,差點撞到前排的座椅靠背,連忙穩住身形下了車。
離家小區還有二百米的路,夜風裹著殘留的桂花香,那香氣比白日裡更濃,像是化不開的蜜,混著路邊小吃攤收攤後留下的煙火氣——烤紅薯的焦甜、炸串的油香、煮玉米的清香,還有環衛工人掃地時揚起的塵土味,輕輕撲在臉上。
她伸了個懶腰,骨頭發出一連串輕微的“哢噠”聲,肩膀的酸痛緩解了些許,腳步放得慢悠悠的,指尖還殘留著桂花糕的甜膩,忍不住抬手蹭了蹭嘴角,指尖觸到的皮膚帶著夜風的微涼。下意識地,她又按了按外套側兜,卡片套匣安安穩穩地躺在裡麵,金屬外殼被體溫焐得暖了些,可這暖意沒持續多久,就被一陣莫名的寒意取代。
她低頭踢著路邊一顆圓潤的小石子,石子在路燈下滾出一道淺淺的弧線,又撞上另一顆石子,發出“叮”的一聲輕響,然後停了下來。就在這時,身側一道黑影帶著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腳步聲掠過,那腳步聲輕得像落葉飄落在地麵,若不是夜足夠靜,根本無從察覺。
童筱薇下意識抬眼,隻見那是個穿著深色連帽外套的人,身形單薄得像一片紙,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帽簷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隱約瞥見一截蒼白得沒有血色的下頜線,還有緊抿著的、毫無血色的嘴唇,唇線緊繃著,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鬱。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不過一兩米的距離時,童筱薇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清冷氣息,像是深山裡未化的寒霧,又帶著一絲陳舊紙張的黴味,還夾雜著一縷極淡的鐵鏽味,與空氣中馥鬱的桂花香格格不入,尖銳地刺著鼻腔,讓她莫名地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左手瞬間攥緊了外套側兜裡的卡片套匣,指節悄悄泛白。
就在即將擦肩而過的瞬間,異變陡生——那人身上毫無征兆地騰起一簇幽藍的火焰!
那火焰美得詭異,不是尋常火焰那般灼熱刺眼、帶著橙紅的躁動,反而像淬了冰的星河,藍得透亮,藍得純粹,帶著一股清冽刺骨的涼意,火焰跳動的弧度輕柔得不像話,卻以極快的速度順著外套的衣角往上蔓延,沒有劈啪的燃燒聲,隻有一種近乎死寂的安靜,安靜得讓人頭皮發麻。
童筱薇的呼吸猛地一滯,像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腳步硬生生釘在原地,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連攥著套匣的手,此刻竟僵硬得動不了。
她眼睜睜看著那藍火舔舐過對方的肩頭,帽簷下的頭發先是被火光染成幽藍,像是綴滿了星星,緊接著便開始簌簌脫落——不是發絲斷裂的脆響,而是化作無數細小的、銀灰色的沙粒,那些沙粒比普通的沙子更細,更輕,隨著晚風輕輕揚起,在空中打了個旋,又悄無聲息地墜落,落在地上發出幾乎聽不見的“沙沙”聲,像春蠶在啃食桑葉。
緊接著,是露在外麵的手指,指尖先是變得透明,像蒙上了一層薄冰,又像是快要融化的雪花,隨即崩解成沙,順著手臂快速蔓延,那蔓延的速度快得驚人,不過一秒鐘,整隻手臂便化作了沙粒,簌簌往下掉。
深色的外套失去了原本的質感,變成一片灰撲撲的粉末,與沙粒混在一起,像被風吹散的灰燼,一點點消散。不過三四秒的功夫,剛才還鮮活的身影便在幽藍的火光中徹底潰散,最後一點火焰熄滅時,連一絲火星都沒有留下,仿佛從未燃燒過,地麵上隻留下一小堆深灰色的細沙,像一捧被遺忘的塵埃,與路邊的黃土涇渭分明,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那沙粒堆得整齊,不像自然散落,反而像刻意留下的印記。
一股極淡的、類似古老紙張燃燒後混合著草木灰的氣息飄了過來,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與桂花香詭異地交織在一起,鑽進童筱薇的鼻腔,讓她胃裡一陣發緊,生理性的惡心感湧上喉嚨,她忍不住彎了彎腰,捂住嘴,才勉強壓下想吐的衝動。
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冰涼地貼著單薄的外套,側兜裡的卡片套匣此刻又變得冰涼,硌得掌心生疼。剛才的疲憊如同被潮水瞬間衝走,隻剩下鋪天蓋地的震驚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順著脊椎往上爬,讓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連頭皮都開始發麻,像是有無數隻小蟲子在爬。
她下意識後退半步,腳後跟重重地撞到路邊的路沿石,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腳踝傳來一陣鈍痛,可她卻渾然不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堆沙粒牢牢吸住。心臟像擂鼓般砰砰直跳,震得胸腔發疼,耳邊隻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心臟狂跳的轟鳴,其他的聲音仿佛都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遠處的車聲、腳步聲、風聲,都變得模糊而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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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張了張嘴,想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喉嚨乾澀得像被砂紙磨過,舌尖泛著淡淡的苦味,嘴唇因為用力抿著而變得發白。四周依舊靜謐,遠處傳來公交車駛過的微弱引擎聲,路燈嗡嗡作響,投下斑駁的光影,偶爾有晚歸的行人匆匆走過,說說笑笑的聲音漸行漸遠,他們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異常,腳步不停,很快便消失在夜色裡。
可剛才那詭異的一幕,卻像電影慢鏡頭般在她腦海裡反複回放——幽藍的火、潰散的身影、簌簌落下的沙粒、蒼白的下頜線、那股陰冷的氣息……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可怕,像是刻在了骨子裡。這到底是幻覺?是今天太累了,加上喝了點桂花酒,出現的荒誕錯覺?還是……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麼離奇的事情?
童筱薇用力眨了眨眼,又使勁揉了揉眼睛,酸澀的眼角擠出幾滴眼淚,視線模糊了又清晰,再定睛看去,那堆深灰色的細沙依舊靜靜地躺在地麵上,甚至被晚風卷著,挪動了一小點位置,露出底下深色的泥土,沙粒在路燈下泛著淡淡的光澤,詭異而刺眼。
她試探著伸出手,指尖離沙粒還有幾厘米時,卻猛地縮回——那沙粒仿佛帶著一股莫名的寒意,隔著空氣都能感覺到刺骨的涼,讓她指尖一陣發麻,像是觸到了冰塊,那涼意順著指尖往上竄,瞬間蔓延到了手腕,與外套側兜裡套匣的冰涼疊在一起,凍得她打了個寒顫。
這不是魔術,也不是幻覺。剛才的一切,真實得可怕。她再也忍不住,轉身朝著小區大門的方向快步跑去,腳步慌亂得幾乎要踉蹌,帆布鞋踩在地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帆布包在身側甩來甩去,裡麵的礦泉水瓶發出碰撞的聲響。心臟依舊狂跳不止,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她不敢回頭,卻又控製不住地用餘光瞥向那堆沙子,生怕那堆沙子裡會再冒出什麼詭異的東西,生怕那個“人”會重新聚攏,追上來。
更讓她心慌的是,剛才那一瞬間,她竟忘了自己外套側兜裡還藏著卡片套匣,忘了自己能變身成假麵騎士龍騎——那份刻在骨子裡的恐懼,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桂花香依舊濃鬱,可此刻聞在鼻尖,卻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像是甜蜜的陷阱,那個原本滿是甜意和溫暖的夜晚,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異變,蒙上了一層神秘又驚悚的麵紗。
童筱薇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胸口劇烈起伏著,呼吸都變得困難,額頭上的冷汗和熱汗混在一起,順著臉頰往下淌,滴落在衣領上。直到衝進小區大門,看到保安亭裡亮著的暖黃燈光,還有保安大叔趴在桌上打盹的熟悉身影,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才稍微往下沉了沉。
“小姑娘,這麼晚才回來啊?”保安大叔被她急促的腳步聲驚醒,抬起頭,揉了揉眼睛,語氣帶著幾分惺忪的睡意。
童筱薇張了張嘴,想回應,卻隻能發出沙啞的氣音,她點了點頭,腳步不停,朝著樓道口跑去。樓道裡的聲控燈應聲而亮,暖白的燈光照亮了台階,她扶著扶手,一步跨兩級台階,幾乎是衝進了電梯。
按下樓層鍵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指尖冰涼,連按鍵都按不準,試了兩次才成功。電梯門緩緩關上,隔絕了外麵的夜色,她靠著冰冷的電梯壁,緩緩滑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混合著汗水,砸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電梯裡的監控攝像頭亮著紅燈,像一隻眼睛,靜靜地看著她。童筱薇縮了縮身子,感覺渾身都在發抖,腦海裡依舊反複回放著那個詭異的畫麵,幽藍的火焰仿佛印在了視網膜上,揮之不去。她下意識地摸向外套側兜,卡片套匣還在,可這熟悉的觸感卻讓她更覺委屈——明明有了力量,卻還是這麼狼狽。
她掏出手機,手指顫抖著點開閨蜜群,想把剛才的經曆說出來,可打了又刪,刪了又打,卻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說自己看到一個人變成了沙子?說有藍色的火焰?她們會不會覺得自己瘋了?
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樓層,門緩緩打開。童筱薇猛地站起身,踉蹌著走出電梯,掏出鑰匙開門,鑰匙插進鎖孔時,因為手抖,試了好幾次才擰開。推開門,她反手死死按下反鎖鍵,鑰匙“哐當”一聲掉在玄關的瓷磚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她渾身脫力般順著門板滑坐下去,後背緊緊貼著冰涼的木門,膝蓋曲起抵在胸口,雙臂死死抱住自己,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發出細微的“咯咯”聲。
客廳裡一片漆黑,隻有窗外路燈的光影透過窗簾縫隙鑽進來,在地板上投下幾道扭曲的條紋,像是什麼東西的影子在蠕動。晚風裹挾著的桂花香,此刻透過窗戶飄進來,卻不再是之前的甜膩,反而像帶著針,一絲絲刺進鼻腔,讓她胃裡又一陣翻江倒海。
她不敢開燈,甚至不敢呼吸太用力,耳朵像被放大了無數倍,家裡老舊冰箱的製冷聲、窗外偶爾掠過的風聲、自己粗重的喘息聲,都被無限放大,每一點聲響都讓她渾身一僵,生怕下一秒就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出現在眼前。
她的左手下意識地按在胸前的外套側兜上,指尖立刻觸到了那個冰涼堅硬的物體——那是假麵騎士龍騎的卡片套匣,一直被她貼身放在外套側兜,此刻被她攥得死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都隱隱凸起。掌心的冷汗浸透了外套布料,黏膩地貼在套匣上,金屬的涼意透過布料滲進來,卻奇異地讓她混亂的思緒有了一絲錨點。
她怎麼會不害怕?
上次遇到這種事,還是沒有得到這個套匣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大半夜,她加班晚歸,走在回家那條沒有路燈的小巷裡,同樣是一道模糊的黑影,同樣是毫無征兆的幽藍火焰,同樣是瞬間化作沙粒的詭異場景。
那時候的她,手裡什麼都沒有,除了尖叫著往前狂奔,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身後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那股清冽的火焰涼意,像是追了她整條小巷。那種深入骨髓的無助和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在她心頭,整整一個月都沒能睡個安穩覺,一閉眼就是那片幽藍的火光和簌簌落下的沙粒,甚至不敢再走那條小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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