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聽不到!
許馥表情立時認真起來,她接過了報告,仔細看起來。
陳聞也坐在凳子上,看她鏡片後的雙眸注視著那薄薄幾頁紙,莫名生出幾分局促之意。
他轉來耳鼻喉科的時候心中多少抱了些期待,心想許馥總會來看望的,就算不主動來,肯定也會偶遇一下。
沒想到,偶遇倒是有,但她腳步永遠匆忙,從來沒有分出一個多餘的眼神看向他。
甚至有一次他就坐在陶醫生那裡,她敲開了門,也隻是站在門口快速和陶醫生交流了幾句,扭頭便走,目光不經意地從他臉上快速劃過,除了略微打擾病人的歉意,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而他住在單人病房,更是沒有機會被她查房了。
陳聞也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但以“病人”的身份出現在她麵前,實在和他的初衷相去甚遠,不由得產生一絲微妙的抗拒。
許馥邊看邊問,“現在聽我說話清楚嗎?有回聲嗎?”
“很清楚。”他說,“好很多了,陶醫生本來說讓我再做一下聽力檢查,但他今天不在,沒法開單,我想早點出院,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你?”
應該不算說謊吧,他想。
陶醫生確實說了要檢查——隻是沒說非要趕在今天做而已。
他也是真的熬不住了想出院,醫院這單調的四方天怎麼圈得下一個自由的賽車手?
“哦,陶醫生今天調休,”許馥道,“這有什麼麻煩的。”
她迅速開好了單子遞給他,“喏,檢查結果一會兒拿回來給我看看。”
陳聞也接住,點頭道謝,轉身出了門。
許馥摸出手機來。
他正好還提醒了她。
她翻了下陶教授和她的聊天記錄。
陶教授下周五晚上有空沒?
許馥陶教授請指示。
陶教授我不爭氣的兒子從香港回來了,確定去你們學校任教,有空來家裡一起吃個飯,順便和他分享下學校近況?
許馥沒問題。另外陶染學長還不爭氣?陶教授未免對‘陶教授’要求太高。
陶教授嗬嗬,還行吧。
滿意之情幾乎要從屏幕中溢出來了。
陶染是她的學長,出生於醫學世家,神經外科的天才。
長相清俊,人溫柔儒雅,又有種疏離之感,被無數女孩前赴後繼,他卻從來不動凡心,是他們學校有名的高嶺之花。
但許馥卻罕見的沒對他下過手。
一方麵是朋友妻,不可欺,而老師子,更不可欺;
另一方麵是他好像一直把她當成個沒長大的小朋友,像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一樣,總是縱容她、寵溺她;
但有時,又好似高高在上的神祇一樣,會不帶一絲感情地注視著、打量著她的一切行為。
許馥現在都記得,有一次她和某一任前男友在昏暗的大學操場接吻,不小心迷蒙地睜開眼睛,看到了陶染就站在不遠處——
眼睛一眨不眨、饒有興致地盯著她,仿似在玩什麼人類觀察日記。
和她對視的霎那,她下意識地以為陶染會立即避開,不想,他還是那副專注的神情,甚至還微微勾起了唇角,嚇得她一把推開了前男友,還留下了一段時間的陰影,再沒去過那個操場。
她懷疑自己在陶染心中根本沒有任何吸引力,完全是個人類典型樣本罷了。
陶染沒去香港之前,陶教授最喜歡叫她到家裡吃飯,因為師母不喝酒,陶染也不喝酒,陶教授一個巴掌拍不響,沒意思得很,叫來許馥,兩個人還能喝一點,聊會兒天,大家吃得更開心。
她去倫敦交換一年,陶染也去了香港,留老兩口獨自在家,現在也該上門拜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