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定而忠誠的關係是枷鎖,是毒藥,他自己從來做不到,更不會這樣要求對方,怎麼會在陳聞也那個狗男人的燦爛笑容中感到妒如火燒?
“馥馥,”陸時零在舌尖揣摩她的名字,啞聲道,“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們可以見一麵嗎?”
“好呀。”許馥坐起身來,發現陳聞也不知道什麼已經離開,回到了桌前對著電腦,她笑笑,“到時候來我家吧。”
陳聞也麵無表情地站起身來,將電腦合上,轉身回了房。
她甜蜜的聲音毫不留情地傳進耳朵,又鑽入身體,讓他心臟混亂地揪作一團。
不知道是那筋膜槍的聲音,還是陸時零打來電話時的聲音,總是嗡嗡地在耳邊震動,在這安靜的深夜顯得格外聒噪。
吵得他整晚睡不著。
許馥很快就習慣也忽視了家裡的這個“室友”,和陸時零重新約起會來。
她的生活忙碌卻又穩定,如同寺廟裡的銅鐘,被陳聞也的到來輕搖了一下,之後很快沉重地靜止不動。
桌上的鮮花時常會更換,含苞待放時水靈,盛放時漂亮,許馥沒見過枯萎的時候。
她出門前如果有時間就會吃上一口他的手藝,沒時間就匆匆忙忙出門,最多叮囑一句正在車庫鼓搗新賽車的陳聞也,叫他不要太勞累,又說一句怎麼穿那麼少也不嫌冷。
陳聞也穿件黑t從車底下鑽出來,一地七零八落的零件散落著,他怕被嫌棄,謹慎地站得離許馥遠一點,拍拍頭上身上的灰,說都還沒立冬呢,一點都不冷,又說他想到要怎麼改這輛車好了。
說的時候臉上沒擦乾淨,還是有些臟,稱得膚色極白,眼睛也格外亮。許馥笑笑,和他說晚上不回來吃飯,開上車便揚長而去。
陳聞也從不占用她的時間,這讓她感到舒服自在,也會常常忘記家裡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就連和閨蜜範範語音聊天也從不避諱他。
“回國怎麼也不見人影?最近吃什麼好的呢?”
“吃什麼呀,”許馥看著電視塗腳指甲油,公放著語音,“上班忙死了累死了,放假還要和陶染去搞項目。”
“這會兒在家還是在哪兒呢?倫敦那個分手沒?”
“在家看電視呢。沒分手呀,還談著呢。”
“哎呦,這次時間夠長的。沒分手怎麼也不睡啊?”
“他晚上睡覺不調靜音,挺煩人的。”
“真服了你。說一句不行嗎?到時候人家被甩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許馥咯咯笑,“被甩了還能怎麼回事兒?膩了唄。”
陳聞也哪怕就在一旁也從不出聲,禮貌地裝作沒聽到。
除了偶爾需要幫忙的時刻,她才能發現陳聞也的存在感其實很強。
比如這天晚上,她正有滋有味地邊吃著水果邊看電視,餘光裡突然出現一個熟悉又可怕的黑影,張牙舞爪地迅速從她麵前閃過。
她倒抽一口冷氣,身體發僵,迅速先把雙腳收回沙發上,拿毯子把自己裹好。
一點小動靜驚動了埋頭苦算的陳聞也,他從一遝a3紙裡抬起頭,問她,“怎麼了?”
“蟑螂。”她很冷靜,緊緊地盯著那黑色一團,一邊抽著桌上紙巾做著心理建設,一邊顫顫巍巍地罵,“真是瘋了。怎麼這麼冷的天還有蟑螂?”
紙巾都要給她唰唰抽掉半盒,她聽見陳聞也拉開椅子的聲音,他走過來,先將那毯子往上一拉,蓋住了她腦袋。
“彆看了。”他聲音很無奈,“那麼怕還盯著看什麼?”
“我不盯著看怎麼掌握它的動向?”毯子蓋住許馥的眼睛,蓋不住許馥的嘴,“再說了,克服恐懼的第一步,首先就要勇敢麵對恐懼。知道嗎?”
“是嗎?”陳聞也那邊叮呤咣啷,很快壞笑,“抓過來給你仔細麵對一下?”
“……行啊。”許馥嘴硬得很,“你拿過來看看。”
她聽見流水的聲音,接下來毯子被掀掉,陳聞也的手帶著乾淨的皂香,他順手理了一下她被靜電擾亂的發頂,好笑道,“有什麼好克服的?麵對恐懼最合理的方式就是逃避,然後是求助。這麼貴的物業費白交啊?”
“深更半夜叫物業來捉一隻蟑螂?你被資本主義荼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