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戀愛不都這樣麼?”
“哎,不一樣,你不懂,”胡蝶無奈地擺擺手,“奉勸你,和弟弟談的話不要哄得太假了,年輕的男孩,你隨便說一句什麼都很當真。特彆當真。”
許馥幸災樂禍,“你都說什麼了?”
“哎呀,就正常那些的呀。什麼‘我愛你’‘我會陪著你’‘不離開你’之類的,”胡蝶長發剪短了些,又燙回了卷,用手指在耳邊繞了幾下,“誰能想到,他竟然買了戒指,向我求婚……嚇死我了。他是不是瘋了?”
“天,”許馥聽得汗毛都豎立起來,“真的瘋了。你當場提的分手啊?”
胡蝶吸著咖啡,狠狠點頭,“是啊!”
“他才多大啊?工作都沒找到,房子也沒考慮,瞎求什麼婚?我說分手,結果他死活想不開,一副要自掛東南枝的勢頭,畢業實習都耽擱了,給我好大壓力啊。”
“嘖,”許馥蹙了下眉,“未免也太戀愛腦。”
“是啊,兩敗俱傷。前麵玩得再高興也彌補不了我受的驚嚇,他人也頹廢不少,沒之前那種精神氣兒了……”胡蝶猛地拉了她袖子,“哎,那是不是陸醫生啊?旁邊那個是誰?”
住院部樓下有個靜謐的小花園,平日裡住院的病人常在這裡散步,天氣好的時候,許馥和胡蝶也會坐在旁邊的木椅上咬個三明治當午餐。
木椅上坐著兩個人,那身段,那笑聲,除了陸時穎還有誰?
她不知道說到什麼事情,笑得前仰後合。旁邊的男孩也抿著唇跟她笑,他又高又瘦,笑起來有點靦腆。
“洪邦,好像叫這個名字,”胡蝶探頭探腦,“普外的,怎麼和陸醫生認識?還挺搭的呢。”
許馥早就發現這兩人常一起吃飯了,她按住胡蝶腦袋,小聲道,“行了,給年輕人留點空間。”
胡蝶哈哈大笑,被她攬著往前走了。
儘管心中諸多不願,許馥仍準時地抵達了黎茵發給她的定位。
這定位上顯示的根本不是家餐廳,像是私人的一處彆墅住宅。
門外戒備森嚴,保安客氣地請問她的房號,確定後才放行。
她把車停下,一位穿著得體的服務生接待了她,再次禮貌地確定了她的姓名和房號。
許馥將圍巾裹得嚴實了些,跟著對方走過曲徑通幽的園林,看到僅有兩三間房,且房和房之間都相距甚遠,心中大概有了數。
想必這個“私人飯局”應當也是當官的朋友。
服務生隻送她到屋外,距離房間還有長長一段走廊。
她頷首道謝,向前輕輕叩響了門,聽到黎茵輕快的聲音,“請進。”
“媽,”許馥抿唇微笑,客氣地含笑望向坐在黎茵對麵儒雅沉靜的男人,“您好。”
“馥馥這麼大了,”對方笑笑,儘管人到中年,但保養得當,眼角的魚尾紋不太明顯,“在我記憶裡還是個小粉團子呢。”
“你都去北京多少年了?還小粉團子,”黎茵轉頭招呼許馥,“叫梁叔叔就行,過來吧。”
許馥笑道,“梁叔叔好。”
圓桌不大,估計也就是坐下四五個人。梁語堂抬手看了眼表,對許馥笑了笑。
“一會兒我兒子也會過來。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呢,有印象麼?”
許馥一愣,“啊……”
“她哪裡有印象,”黎茵有點無語,她瞥了麵色沉靜的男人一眼,知曉他緊張得口不擇言,又覺得好笑,“那時她才兩歲,寧坤……”
門被禮貌地叩響,黎茵收了話頭,笑吟吟道,“請進。”
梁寧坤推門進來,他穿一件黑色毛呢大衣,鬆鬆圍了圈灰色圍巾,拎著黑色皮質的公文包,像是剛從會議室出來。
他垂下眼簾,禮貌地打招呼,“爸。黎市長。”
梁語堂微微蹙起眉,“叫黎阿姨。”
梁寧坤從善如流,“黎阿姨。”
黎茵衝梁寧坤頷首,又瞥了梁語堂一眼,笑道,“工作上見得多了,一時改不了口,叫什麼都可以。”
梁寧坤淡淡笑了下,一抬眼,正好和許馥四目相接。
兩人麵麵相覷,同時微微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