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聽不到!
“好呀,”許馥道,“先看看他什麼時間方便吧。”
盛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他什麼時間都方便。”
許馥笑了笑。
這幾天到了月底,為了向公眾公布慈善捐贈款項的後續進展,他們也開始對“走進寂靜”涉及的各項目進行盤點。
不盤點不知道,時間沒多久,乾的事情可真不少。
“哦,對了,”許馥翻著手裡厚厚一遝材料,問盛鬱,“陶染今天有課麼?”
“陶教授,”盛鬱想了想,“應該一會兒就會過來吧。”
“嗯,”她道,“你看到他和我說下吧。”
“好。”
盛鬱靠在桌子上和她說話,身子也不自覺地向她傾靠,遮擋了她的視線。
她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從縫隙的餘光之中望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唇型可真性感,此時輕輕地抿著,卻讓人想起水光瀲灩時的模樣。
許馥的笑意頓時變得有點僵。
他倒是很平和淡定,掃了一眼她和盛鬱,隻在許馥的另一邊落了座,將保溫杯輕輕地放在她身旁。
男人在身旁坐下,明明和她保持了一定距離,仍然讓她有些心猿意馬起來,總是想到那夜幕降臨之時。
“……這樣對麼,姐姐?”
……
現在回憶起來,許馥的身體都有些發僵。
她神思不屬地隨意敷衍了盛鬱幾句,餘光看到陳聞也抬手看了眼表。
“餓了麼?”
像是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
“……不餓,”許馥咽了下口水道,“我吃得很飽。”
“那我開完會晚點再過來?”
“嗯嗯,”許馥胡亂點頭,然後才後知後覺地多問一句,“開會?”
“嗯,遠也科技。”陳聞也很平淡地道,“就在隔壁,很快回來。”
隔壁?
……隔壁!
許馥想起那棟堪稱城市地標的,高聳入雲的大樓,想起那高貴奢華的石材,和極具現代科技感的玻璃幕牆。
這麼想來,好像確實總在播放著點兒她完全不在意的汽車廣告。
“……好,去吧,”她手指撫上胸口那嶄新的鑽石項鏈,那是陳聞也出門前親自給她戴上的,他挑選的項鏈。
然後勉強將那驚人的產業與麵前的年輕男人結合起來,“陳總。”
陶染每次路過這棟辦公樓時心情都會很煩躁。
“遠也科技”四個大字異常張揚招搖,據說是陳氏的家族企業,之前並不叫這個名字,是繼承人陳臻與其愛妻葉靈婚後育有一子,取名“陳聞也”後,順便將公司也更了名。
他們竟然為了自己的孩子改了公司的名字,隻為祝福陳聞也能夠行穩致遠。
而他呢?
他不由得想笑。
“陶染”,希望他沾染上什麼呢?
染上他那從未見過,卻也從未離開的哥哥,陶然麼?
“陶染,陶然,”他小時甚至還詰問過父母,“彆的兄弟也會起一模一樣讀音的名字麼?”
“我甚至不知道你們看著我的時候在叫誰。”
“是麵前的我,還是那個早死鬼哥哥?”
母親說了些什麼,他已經記不得。
但父親的那個巴掌有多狠,有多疼,他倒是記憶猶新。
家庭實在是非常無聊的東西。
天生就要和那些惡心的人綁定在一起,到了成年也不能完全剝離開來。
感情更是奇怪。
他不懂一個人為什麼明明隻存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卻可以在之後的數十年內都留下無比深刻的印記。
這麼說來,人類就是惡心的,軟弱,卑鄙。
隻為一己私利,可以隨意地捏造,玩弄另一個生命。
誰不是這樣呢?
他自己也是一樣。
溫文爾雅的微笑假麵,出類拔萃的學習成績,樂於助人的熱心形象……
他慢慢學會通過偽裝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卻在得到之後卻發現,也不過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