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彩帶如同凝固的星光,在巨大的場館穹頂下緩緩飄落。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浪幾乎要將空氣點燃。
聚光燈下,象征著無上榮耀的冠軍獎杯被高高舉起,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紀嶼白、程野、葉一涵、彭新並肩站在領獎台的最頂端,年輕的臉龐被汗水與喜悅浸潤,沐浴在全場山呼海嘯般的頂禮膜拜之中。
閃光燈瘋狂閃爍,貪婪地捕捉著這巔峰時刻的每一寸榮光。
紀嶼白唇角噙著得體的微笑,向沸騰的觀眾席揮手致意。
然而,那深邃眼眸中的光芒卻並非完全投向眼前的喧囂。
他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台下某個角落。
當主持人笑容滿麵地將話筒遞向他,準備開啟勝利者的采訪時,他巧妙地側身一步,不著痕跡地將話筒塞進了身旁還有些懵懂的程野手裡。vp。”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促狹笑意,隨即在程野瞬間成為全場焦點的愕然目光中,悄然退後半步。
就在這萬眾矚目的光芒聚焦於程野的瞬間,紀嶼白的身影已如融入背景的暗影,迅捷而無聲地滑下了領獎台。
後台通道口,宋清音早已在陰影中翹首以待,心跳如擂鼓。
還未等她完全看清,一隻溫暖而帶著薄繭、殘留著賽場激烈搏殺餘溫的大手,便精準地握住了她微涼的手腕。
“跟我走。”他的聲音不再是賽場上指揮千軍的冷冽,而是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鬆弛與不容置疑的溫柔,甚至藏著一絲孩子氣的急切。
宋清音來不及發出一聲低呼,就被他有力的牽引著,像兩尾默契的遊魚,悄無聲息地彙入後台幽深的通道。
將身後震天的喧囂、刺眼的閃光燈以及屬於冠軍的萬丈榮光,儘數拋在了身後。
比起全世界的祝賀,他更想隻和一個人慶賀。
同一片夜空下,城市的另一端。
狹小、潮濕的出租屋裡,電腦的屏幕散發出冰冷、慘白的光暈,與窗外滲入的霓虹詭異地交織著。
屏幕上,高清直播的畫麵被定格——正是紀嶼白站在領獎台頂端,身披榮光,眼神平靜卻仿佛蘊藏著星辰大海,睥睨四方的特寫。
淩薇獨自坐在屏幕前,身體僵硬如石。
屏幕的光芒映在她臉上,將那份刻骨的嫉恨照得無所遁形。
貝齒深陷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胸腔裡翻湧著足以腐蝕靈魂的毒液——
光鮮亮麗,被聚光燈籠罩的該是她,被歡呼和慶賀包圍的也是應該是她。
她本該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優渥的條件,精致的妝容,她才應該是被萬眾矚目的存在。
而不是現在呆在出租屋裡,猶如陰暗地老鼠,不敢露麵。
她千辛萬苦地偷渡回來,不是為了看他們的榮光的。
她要將他們都拉入泥沼,同她一起沉淪掙紮才是。
屏幕上的光芒越是璀璨,就越是像無數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她的心臟,帶來窒息般的疼痛和無處發泄的狂怒。
沈燼就是個廢物,這麼點兒小事都做不好。
不是不讓紀嶼白參加比賽嗎!為什麼他不僅出現了,還拿了冠軍。
她緊緊握著拳頭,鋒利的指甲陷進肉裡,留下斑斑血跡。
“砰——!”
突如其來地巨響打破了屋內的死寂。
房門被粗暴地撞開,重重砸在牆壁上,又無力地反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