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透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宋清音睜開眼,意識有片刻的混沌,隨即被身側的冰冷拉回現實。
時慕辭已經走了。
空氣裡還彌漫著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鬆香,霸道地占據了整個空間,仿佛在無聲宣告著昨夜的一切並非虛幻。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被子從肩頭滑落,露出白皙皮膚上幾處深淺不一的紅痕。
宋清音赤著腳下床,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晨霧彌漫,看不清景物,如同這個副本的真相,始終隔著一層紗。
她的目光落在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指尖輕輕撫過脖頸上那幾處尤為顯眼的痕跡。
沒有羞赧,沒有慌亂。
她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倒映著窗外灰蒙蒙的天光。
這些痕跡,是武器,也是宣言。
昨夜丟在地上的衣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床尾疊放著的一套嶄新的衣裙。款式簡潔,質料上乘,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坦白了些事情之後,倒是不裝了。
連這種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這位“祂”的掌控欲,還真是無處不在。
宋清音拿起衣服,換上。
尺寸不大不小,完美貼合,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
她想起昨晚他離開前,在她耳邊留下的那句“這筆賬,我記下了”。
宋清音對著鏡子,理了理衣領,任由那幾處痕跡若隱若現。
記吧。
最好記一輩子。
“哢噠。”
房間的門應聲而開,仿佛在催促她登場。
宋清音收斂心神,臉上恢複了一貫的淡漠,邁步走了出去。
門外,是寬敞的大廳,整齊溫馨的布置像是在某個金碧輝煌的彆墅。
然而,此時此刻,大廳中的氣氛卻有些古怪。
沈寂和顧笙自成一個世界,低聲交談,顧笙時不時在他掌心寫著什麼,兩人間的安然與周遭的暗流湧動格格不入。
吳宇抱著膝蓋縮在單人沙發裡,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而另一邊,白晴正緊緊挨著齊修遠,一張小臉上還帶著未褪儘的潮紅,眼神跟黏在齊修遠身上似的,又是得意,又是誌在必得的占有欲。
偏偏齊修遠本人,一臉的疲憊不堪,眼下兩團濃重的青黑,像是一夜沒睡。
當宋清音的身影出現在大廳入口時,他整個人猛地一震,身體瞬間繃緊。
那道目光,直勾勾地,死死地釘在宋清音身上。
當視線順著她優美的天鵝頸往下滑,落在那幾處深淺不一的曖昧紅痕上時,齊修遠眼裡的疲憊瞬間被燒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那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宋清音!”
他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聲音又尖又利,充滿了被人侵犯領地的憤怒和嫉妒。
這一聲,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白晴的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宋清音卻連眉梢都沒動一下,閒庭信步般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動作優雅得仿佛是在自家後花園散步,那份從容和齊修遠的暴怒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抬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有事?”
“你昨晚做了什麼?!”齊修遠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她,像是要戳穿她的骨頭,“你脖子上那是什麼東西!”
他這麼一吼,白晴的臉也白了。
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宋清音聞言,非但沒有半分慌亂,反而輕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很輕,落在此刻針鋒相對的大廳裡,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
“齊先生,你這話問得真有意思。”她慢條斯理地靠進柔軟的沙發裡,姿態慵懶,“我做了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