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走上旋轉樓梯,身後大廳裡的騷動和血腥味被隔絕開來。阿爾德裡克和卡西爾的聲音漸漸遠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她赤著腳,一步步踩在冰冷的石階上。這具身體沉睡了千年,雖然蘇醒時力量就已恢複大半,但終究不是巔峰狀態。更重要的是,這力量不完全屬於她,而是屬於莉莉絲。她需要時間,將這股龐大的力量徹底消化,變成自己的東西。
寢宮在古堡的最高層。
推開那扇雕刻著荊棘薔薇的巨大木門,一股熟悉的、混合著塵埃和乾枯玫瑰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裡和地宮不同,沒有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冷,反而因為結構和材質的原因,透著一股奇異的暖意。巨大的落地窗前,厚重的深紅色天鵝絨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宋清音走到窗邊,伸手,“嘩啦”一聲拉開了窗簾。
猩紅的月光瞬間傾瀉而入,在地板上鋪開一片詭異的光毯。
她憑窗而立,銀色的長發在月光下流淌著近乎聖潔的光輝,血色的眼眸卻比窗外的紅月更加妖異。
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領地。遠處的黑森林像一頭蟄伏的巨獸,城市裡的燈火如同散落的星辰,一切都顯得那麼渺小。
“千年了,風景倒是沒怎麼變。”她輕聲自語。這裡的景象,幾乎跟原身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就像被時光遺忘了一般,在漫長的時間長河裡,未變分毫。
【宿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青玉小心翼翼地冒出頭。剛才大廳那一幕,它看得是心驚肉跳,生怕自家宿主殺紅了眼,把好人也給一鍋端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它覺得自家宿主好像變得更強了,連精神力都更加凝實了。而且身上的氣勢跟時慕辭給它的感覺很像。
難道是上個世界兩人待的時間太久了的緣故嗎?
“不太好。”宋清音的回答很直接。
【啊?哪裡不舒服?是力量使用過度了嗎?】青玉頓時緊張起來。
“這城堡,太破了。”宋清音伸出手指,在窗台上一抹,指尖沾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她皺了皺眉,很嫌棄地甩了甩手。
“還有,我討厭赤腳。”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的腳,踩在積灰的地麵上,已經有些臟了。
青玉:“……”
它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搞了半天是潔癖犯了。
“我需要恢複力量。”宋清音沒再理會青玉,轉身打量著這間巨大的寢宮,“而且,動靜要足夠大。”
【足夠大?宿主,你想做什麼?】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回來了。”宋清音走到一張巨大的梳妝台前,鏡子裡映出她絕美的臉龐,“躲在暗處的老鼠太多,一個個找出來太麻煩。不如,我點一盞燈,讓他們自己湊過來。”
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向整個血族宣告她回歸的契機。而沒有什麼,比始祖力量的全麵複蘇,更能震懾人心。
她閉上眼,仔細感受著這片天地間流動的能量。
空氣中,彌漫著稀薄的黑暗元素,對於普通血族來說或許足夠,但對她而言,無異於杯水車薪。
這片土地的力量,在千年間流失得太厲害了。
“看來,隻能用那個方法了。”她睜開眼,血眸中閃過一絲決斷。
樓下,阿爾德裡克公爵正一臉憂慮地對卡西爾說著什麼。
“卡西爾,殿下她……真的要去斑月宴?那裡可是萊斯的老巢,維克多那個雜種肯定也在,還有那些肮臟的狼人……太危險了!”阿爾德裡克急得在原地踱步,金色的頭發都顯得有些暗淡。
卡西爾躬身而立,表情雖然也透著擔憂,但更多的是一種盲目的信任。“公爵大人,請相信殿下。殿下的威能,不是萊斯之流可以揣測的。”
“我當然相信殿下!可……”阿爾德裡克還想說什麼,一股難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威壓,忽然從樓上傳來。
那不是殺氣,也不是刻意的壓迫,而是一種純粹的、古老的、仿佛來自世界源頭的力量波動。
“轟——”
整個古堡都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阿爾德裡克和卡西爾臉色大變,猛地抬頭望向樓上寢宮的方向。
“這、這是……”阿爾德裡克的聲音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