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血眸的女人,慵懶地倚在窗框上,月光為她鍍上了一層虛幻的光暈。她正單手支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那眼神,就像是在欣賞一件剛出土的、還算順眼的古董。
凱恩的臉,瞬間就黑了。
這個女人,她是怎麼進來的?!
“看了這麼久,感覺如何?”宋清音率先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語氣裡全是懶洋洋的調侃,“凱恩公爵,身材不錯嘛。”
凱恩的臉色,在聽到宋清音那句調侃後,徹底沉了下去。
他活了數百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用這種輕佻的語氣跟他說話,更彆提還是在他剛剛沐浴完、衣不蔽體的情況下。
一股夾雜著羞惱和怒意的寒氣,從他身上猛地散發出來,整個寢殿的溫度都仿佛驟降了好幾度。
“莉莉絲親王。”
他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火,“私闖一位公爵的寢殿,這就是始祖的風範?”
“彆這麼小氣嘛。”宋清音完全沒把他的怒氣放在眼裡,從窗框上跳了下來,赤著腳,一步步朝他走去。光潔的地板上,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你的城堡,防衛做得不錯。可惜,對我沒用。”她走到他麵前,停下腳步,抬起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確實是她見過的血族裡,皮相最好的一個。維克多那種小白臉,在他麵前,簡直就是個沒長開的毛頭小子。
尤其是現在,他這副剛出浴的樣子,比穿著那身繁複的貴族禮服時,要順眼多了。
凱恩被她那毫不掩飾的、如同打量貨品般的眼神看得眉頭緊鎖。他下意識地想後退一步,卻又強行克製住了。
後退,就意味著示弱。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花招都是多餘的。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女人,擁有的力量連他都忌憚。
但他,凱恩,血族第一公爵,也絕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殿下深夜造訪,就是為了來評價我的身材?”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快,聲音冷得像冰。
“當然不是。”宋清音笑了,血色的眼眸彎成了好看的月牙,“我來,是向你討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凱恩警惕地看著她。
“門票。”
“門票?”凱恩不解。
“對啊。”宋清音理所當然地說道,“今晚在萊斯家,我演了那麼一場精彩的大戲,你這個看得最起勁的觀眾,難道不該付點門票錢嗎?”
凱恩:“……”
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她把那場單方麵的屠殺,稱之為“演戲”?還跑來找自己這個“觀眾”收錢?
荒謬!
“殿下說笑了。”凱恩冷冷地說道,“我可不記得我買過什麼門票。”
“哦?是嗎?”宋清音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就是想賴賬了?我這個人,最討厭彆人賴我的賬了。”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突然動了!
快!
快到極致!
凱恩的瞳孔猛地一縮,他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帶著淡淡玫瑰香氣的勁風已經撲麵而來!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隻冰涼的手,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
好強!
凱恩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他知道宋清音很強,但在宴會上,隔著那麼遠,他隻能感覺到她領域的可怕。而現在,當他自己直麵這份力量時,才真正體會到那是一種浩瀚的力量。
那是一種純粹的、不講任何道理的、來自血脈最深處的絕對壓製!
在他的感知裡,眼前的女人,不再是一個美麗的女性,而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散發著無儘威嚴的血海!而他自己,隻是這片血海麵前,一葉隨時可能傾覆的孤舟。
他引以為傲的力量,在這股威壓麵前,就像是被凍結了一樣,連調動都變得無比困難。
“你……”凱恩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那張俊美冰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震驚和一絲狼狽。
他腰間的浴巾,因為剛才那瞬間的衝擊,險些滑落。他隻能狼狽地用一隻手抓住浴巾,另一隻手則徒勞地想要掰開宋清音的手。
可那隻看起來纖細白皙的手,卻像是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現在,還覺得我是在說笑嗎?”宋清音湊近他,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耳廓,聲音裡帶著一絲惡劣的笑意。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不能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