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幾條由凝結了無儘痛苦的魂晶鋪就的怪異街道,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寒意,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片相對“空曠”的區域。這裡,本應是城市繁華的廣場,此刻卻被一種粗暴的力量強行清理,地麵上赫然刻畫著一個巨大而複雜、令人心悸的血色陣法!
這陣法,宛如一張吞噬一切的巨口,由無數扭曲、仿佛在嘶吼的符文和森森白骨交織而成,散發出邪惡的氣息。陣法的中心,七麵猙獰的鬼首幡旗迎風招展,旗幟上的鬼首栩栩如生,仿佛在發出無聲的尖叫,這無疑是鬼煉宗那令人聞之色變的邪惡秘法。此刻,十幾名鬼煉宗弟子正圍繞著這恐怖的陣法忙碌著,他們的身影在血色光芒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詭異。他們將大量捕捉來的、蘊含著強大怨念的特彆強大的怨靈,如同祭品一般,強行投入陣法之中。隨著陣法血光越發璀璨,那些絕望的怨靈在其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被無情地碾碎、提煉,化為精純至極的怨煞能量。這些能量如同奔騰的江河,彙聚成一股股黑色的洪流,最終如百川歸海般,洶湧地灌入廣場中心一個深不見底的地穴!
那地穴之中,傳來的規律而沉重的嗡鳴聲,與地下熔鑄工廠的聲音如出一轍,仿佛是某種巨大而邪惡的機械在運轉。更令人膽寒的是,一股強大的、令人心悸的吸力從地穴深處散發出來,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都吞噬其中。可以想見,哀歌之城彙聚而來的無儘怨念,絕大部分便是通過這個地穴被引入,進行著某種可怕的轉化。而眼前這些鬼煉宗弟子們的舉動,更像是為這地下潛藏的“熔爐”添柴加火,他們正在拚命地加速這個吞噬與轉化的過程!
在弟子們之中,為首的是一名氣息陰沉、麵色倨傲的金丹後期老者。他身著象征著鬼煉宗高層身份的長老服飾,手中緊握著一個羅盤狀的法器,羅盤上的指針瘋狂地轉動,仿佛在感應著陣法的脈動。他神情嚴厲,不時發出低沉的指令,指揮著弟子們的每一個動作。每當他看向那幽深的地穴時,他的眼神中便會流露出一種狂熱而又夾雜著深深敬畏的光芒,仿佛正注視著一個至高無上、足以顛覆一切的邪惡神隻。
“都快點兒!老祖宗法旨,‘萬怨血屠陣’必須在地火熄滅前完成最後灌注!若是誤了時辰,老祖怪罪下來,都把你們煉成生魂幡,受儘永世折磨!”那老者,劉長老,聲如洪鐘,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嚴厲,在悶熱潮濕的地下空間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如同冰錐刺入眾人的心頭。
他身旁,一名年輕的弟子一邊吃力地將一個發出淒厲嘶吼、拚命掙紮的怨靈推入那龐大而詭異的血色陣法之中,一邊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晶瑩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劉長老,這底下……到底在煉什麼寶貝?為何需要抽取整個哀歌之城海量的怨力?甚至還要我們冒著風險,捕捉這麼多連我們都難以製服的強大怨靈作為引子?”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解與疲憊,但更多的是對未知的好奇與一絲隱隱的恐懼。
那劉長老聞言,臉上掠過一絲冷哼,眼中卻閃爍著難以掩飾的得意之色。他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仿佛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哼,告訴你們也無妨!底下的,乃是我們幽骸老祖與另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大人物聯手,以那萬古不化的古魔之骸作為基石,以萬千怨靈彙聚而成的‘萬怨之心’為熔爐,正在煉製一具前所未有的……萬怨骸魔!”
他的聲音逐漸高亢,語調中充滿了狂熱與野心:“此魔一旦煉成,便能汲取並掌控這哀歌之城無窮無儘的怨力,成為真正不死不滅的至尊存在!屆時,我鬼煉宗便能以此為跳板,將這危機四伏的心淵之地化為我宗門之後的花園,甚至……我們還可以集結力量,反攻那些自詡名門正派的宵小之輩,讓他們嘗嘗我鬼煉宗的厲害!”劉長老越說越激動,眼中燃燒著名為權欲的火焰,仿佛已經看到了鬼煉宗稱霸天下的輝煌未來。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像劉長老那般意氣風發。另一位年紀稍長的弟子,臉上帶著更深的憂慮,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城市最中心的方向,那裡被濃重的陰影籠罩,仿佛隱藏著某種足以讓靈魂都為之戰栗的可怕存在。他低聲擔憂道:“可是長老……我們如此大肆抽取怨力,甚至還牽動了這麼多強大的怨靈,會不會……會不會驚動那……那位於哀歌之城最深處的‘東西’?”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即使是提及那個存在,也讓他感到一種發自骨髓的恐懼,仿佛那是一個比任何煉製的寶物都更加危險的存在。
劉長老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壓低了聲音,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與狠厲:“怕什麼?那個所謂的‘哀歌之主’?哼,那不過是甕中之鱉!它早就被老祖和我宗那位大人物聯手以絕世秘法暫時鎮壓於此!此刻,正是它力量最衰弱的關頭!待我萬怨骸魔一旦煉成,必將它作為第一尊祭品,獻祭於九幽之下,徹底將這片心淵之地,儘數納入我鬼煉宗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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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藏在幽暗角落裡的葉辰,將這陰毒的對話如數收入耳中,心中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如同被狂風驟雨席卷的孤舟,搖搖欲墜!
幽骸老祖!萬怨骸魔!困住哀歌之主!更甚者,竟敢反攻名門正派!
這鬼煉宗的野心,何止是“甚大”二字可以形容!他們竟然與那地底深處的熔鑄工廠勢力勾結,其目的竟然是煉製一尊足以撼動天地的恐怖魔物,並借此魔物之力,妄圖將這危機四伏的心淵牢牢掌控在股掌之間!
絕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這關係到無數生靈的安危,更關係到正道的存亡!
葉辰銳利的眼眸中閃爍過一道淩厲的寒光,身影仿佛一道鬼魅,悄然準備出手,欲在第一時間將這些鬼煉宗的嘍囉全部瞬殺,從而打斷他們那邪惡的陣法,阻止魔物的誕生。
就在他即將縱身而出之際
“嗡!!!”
一股低沉而渾厚的嗡鳴聲,自地下深處陡然炸響,其頻率陡然變得無比急促,音調更是節節攀升,如同某種被壓抑到極致的力量正在瘋狂加速運轉,瞬間觸及了某種臨界極限!
整座廣場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仿佛地震一般!那籠罩著廣場的血色大陣,驟然爆發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刺目光芒,其中流轉的無數符文,更是以一種瘋狂而詭異的節奏,密集地閃爍跳躍,仿佛在奏響一曲末日的序曲!
“成了!真的成了!萬怨骸魔即將破世而出!哈哈哈!哈哈哈!”劉長老的聲音,此刻已然變得狀若癲狂,狂放的笑聲在血光彌漫的廣場上空回蕩,充滿了病態的興奮與得意。
然而,他那得意洋洋的笑聲,還未完全落下
轟隆隆隆!!!
一聲比先前任何巨響都更加恐怖億萬倍的驚天動地之爆響,如同來自幽冥深淵的最為狂暴的咆哮,猛地從那個深不見底的地穴深處炸裂開來!!!這並非預期的某種成功儀式奏響的凱歌,而是……徹底失控、勢不可擋的毀滅性爆炸!
緊隨其後,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混雜著極致入骨的怨毒、瘋狂撕裂靈魂的魔意、以及某種冰冷至極、精密失控的金屬造物所蘊含的恐怖暴走能量的混亂衝擊波,如同積壓了萬古的火山終於噴發,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從地穴口悍然爆發,直衝雲霄,攪動風雲!
“不!!究竟怎麼回事?!是地火失控暴走?!還是魔軀在瘋狂反噬?!”劉長老臉上原本張狂得近乎扭曲的笑意,在這一瞬間被極致的恐懼所取代,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他瘋狂地試圖調動陣法加以壓製,但那象征著鬼煉宗邪惡力量的七麵鬼首幡旗,在觸及那狂暴的衝擊波的刹那,發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如同脆弱的枯葉般寸寸崩解,化為虛無!
噗噗噗!
那幾位不幸站在地穴最近位置的鬼煉宗弟子,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便在那肆虐的混亂衝擊波中,瞬間被蒸騰為虛無,形神俱滅,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劉長老以及剩餘的弟子們,也被這股恐怖的力量狠狠地掀飛出去,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失去控製。他們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淒厲的弧線,伴隨著大蓬的鮮血狂噴,最終重重地砸落在遠處如同血色長城的魂體牆壁之上,發出了令人心悸的骨骼斷裂聲,身受重創!
而一直潛藏在暗處,如同一道幽影般觀察著這一切的葉辰,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仿佛連空間都在顫抖的恐怖爆炸以及那毀滅性的衝擊波硬生生逼出了隱藏的身形。他周身環繞著灰蒙蒙的混沌之力,如同一層無形的鎧甲自動護體,才勉強在這滅頂之災的第一波毀滅性能量洪流中,為自己爭取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他心頭狂跳,駭然無比地望向那此刻仿佛變成了一個吞噬一切的巨口的地穴出口,那裡正噴湧出足以摧毀一切的恐怖能量。
那噴發的混亂能量洪流如同撕裂夜幕的猙獰傷口,在扭曲翻滾的能量浪潮中,一個龐大得令人窒息的恐怖巨爪猛地探出,狠狠地抓在了地穴的邊緣。這巨爪的形態是如此怪異,仿佛是地獄深處最黑暗的夢魘具象化,無數慘白猙獰的骸骨被強行揉捏、拚接,每一根骨骼都像是承受著永恒的折磨,發出無聲的哀鳴。暗紅色的怨念結晶如同凝固的血淚,閃爍著不祥的光澤,它們之間又被某種冰冷金屬光澤的怪異構件生硬地連接,金屬的冰冷與生命的腐朽形成了令人作嘔的對比,共同構築了這隻充斥著毀滅氣息的巨爪。
巨爪之上,怨氣如同翻湧的墨海,魔氣則如燃燒的硫磺烈焰,而那些閃爍著寒光的金屬構件則逸散出冰冷的能量,它們瘋狂地衝突、侵蝕著彼此,如同千萬道毒蛇在互相撕咬,讓這隻巨爪的形態變得極不穩定,仿佛隨時都會分崩離析。然而,正是這種劇烈的內耗,卻散發出一種足以令天地變色、鬼神驚懼的暴戾與毀滅氣息,仿佛一位即將覺醒的遠古邪神,正以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宣告著它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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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在那爆炸的核心地穴深處,一個更加龐大、更加扭曲的陰影正掙紮著,咆哮著,它試圖掙脫束縛,試圖從那片被撕裂的虛空中爬出來。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它混合了骸骨的森寒、怨念的噬魂,以及金屬的冰冷,構成了一個超越理解的生命體。
“萬怨骸魔?!”葉辰心中巨震,這個名字瞬間在腦海中閃過,但他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這不像是什麼被精心煉成的魔物,更像是一種煉製過程中出現了無法想象的巨大變故,導致原本設定的各種力量徹底失控暴走,最終混亂地融合在一起,造就了這個……不可名狀的恐怖怪物!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一切秩序的嘲弄,對一切理智的摧毀。
與此同時,葉辰那敏銳得如同神諭般的心靈,在那巨爪探出、怪物掙紮的瞬間,也清晰地感知到,在城市的最中心,那股一直沉睡著的、屬於“哀歌之主”的本源波動,正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驚天巨變,以及束縛著它的力量鏈條的鬆動,而猛地劇烈躁動起來!那是一種仿佛沉睡了億萬年的巨獸,被一聲驚雷徹底喚醒,開始不安地翻動著身軀。
一種古老、痛苦、卻又蘊含著滔天憤怒的意誌,如同在寂靜的深淵中投下一顆巨石,激起層層漣漪,正緩緩地、不可阻擋地蘇醒!那是一種經曆了無數輪回的哀傷,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的絕望,但此刻,這些情緒都化為了毀滅一切的憤怒。
天地間的怨念,如同被這股蘇醒的意誌所引燃,徹底狂暴了起來,它們不再是無形的怨靈,而是化為實質的、如同狂風暴雨般的邪惡力量,席卷著整座城市。哀歌之城,這座被永恒痛苦所銘刻的牢籠,這座承載著無儘悲傷的囚籠,在這一刻,徹底變成了一個即將被點燃的、能夠毀滅一切的、毀滅一切的火藥桶!
前有那剛剛掙脫束縛、即將吞噬一切的失控融合怪物;中有殘存的鬼煉宗弟子,如同伺機而動的毒蛇,在混亂中尋求最後的生機;後有那沉睡了無數歲月、如今被驚醒的、即將爆發出無窮威能的哀歌之主!三股足以傾覆世界的恐怖力量,如同三把利刃,將葉辰和這座城市逼入了絕境。
葉辰的瞳孔驟然收縮,仿佛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的手指緊緊握住冰涼的長劍,劍身之上,一道道細密的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然而,他體內那顆混沌金丹卻仿佛覺醒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瘋狂運轉,周身翻湧的混沌之力愈發熾烈,化作一層灰蒙蒙的光暈,在狂暴的能量風暴中為他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
真正的危機,那個令人魂飛魄散的深淵,此刻才如同血盆大口般,緩緩開啟,無情地宣告著它殘忍的降臨!
毀滅性的衝擊波,帶著仿佛能穿透靈魂的怨毒、侵蝕一切的魔氣,以及無數細小、銳利的金屬碎屑,如同咆哮的海嘯,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了整個寬闊的廣場。昔日不可一世的鬼煉宗劉長老,以及那些僥幸未死的弟子們,此刻如同被巨浪卷起的破布娃娃,重重地、毫無尊嚴地拍打在扭曲得不成樣子的魂體牆壁上。刺耳的骨裂聲此起彼伏,殷紅的鮮血如同不要錢般噴濺而出,瞬間染紅了周圍的一切。他們眼中僅存的,是宛如實質般的恐懼與深深的駭然,戰鬥的意誌在這一刻被徹底粉碎。
葉辰的身形在風暴的中心巋然不動,他周身灰蒙蒙的混沌之力如同活物般劇烈波動,每一次跳躍都將那股狂暴、混亂且充滿惡意的能量艱難地抵擋在外。他穩穩地站立著,像一尊不屈的戰神,然而,他的目光卻如同最鋒利的鷹隼,死死地、一刻不曾偏移地盯住那幽深的、仿佛通往地獄的地穴出口。
轟!轟!轟!
令人毛骨悚然的、像是惡鬼臨死前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般的金屬扭曲聲,夾雜著無數魂靈歇斯底裡的、絕望的尖嘯,如同地獄的喪鐘敲響。那隻由慘白如雪的森森骸骨、暗紅如血的怨靈凝聚而成的“怨晶”,以及冰冷、堅硬的金屬,被一股蠻橫無匹的力量強行拚接、塑造成的一隻恐怖巨爪,終於猛地發力,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硬生生將那本就搖搖欲墜的地穴邊緣撕裂、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