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笙收回目光,奇怪地看了一眼紀淮北,有些不理解為什麼紀淮北會這樣問。
“張可依能嫁給喜歡的人,我替她高興,為什麼會羨慕?”
她看了一眼周邊人,湊到紀淮北耳邊小聲說“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張可依她老公又沒有我老公帥。我為什麼要羨慕?”
柒笙說這話的時候,仰著頭,神情驕傲,看得出來是真心實意。
紀淮北嘴唇很輕地勾了一下。
他問這句話並不是這個意思,但不得不承認,柒笙的一番話將他哄得很高興。
台上主持人正走著流程,台下的柒笙和紀淮北聽得卻不專心,像是上學時不認真的壞學生,坐在第一排還交頭接耳說著和婚禮無關的事。
紀淮北終於說出原本要說的話。
“可是她有一場人人羨慕的婚禮。如果你想要,我們可以補辦。”
之前他就說過,彆人有的東西,他的都會補給柒笙。包括婚禮。如果柒笙想要,他可以補辦一個更為盛大的婚禮。
他本以為婚禮是每個女生都向往的,所以當柒笙直接拒絕時,他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要。”
柒笙是個極度怕麻煩的人,前段時間張可依和她商量了很多婚禮需要準備的東西,從請帖再到婚宴需要的酒每一樣都需要仔細確認。
要是讓她再來一遍,她會瘋的。
主持人在台上不知道說到什麼感人的情節,惹得眾人鼓掌。柒笙跟著大眾鼓了鼓掌然後在一片掌聲中對紀淮北說道“婚禮是給旁邊人看的。我們自己過好婚後生活就好。”
紀淮北沒想到柒笙會這樣想,有些意外。
“不過”柒笙停頓了一秒,看著台上正在倒香檳的張可依和陸安州,說道“我們去拍婚紗照吧。然後定製一張超級大的相框放在客廳。”
剛進城堡的時候,柒笙就被外麵那副張可依和陸安州的婚紗照所吸引。
拋開柒笙之前在跨年夜偷拍的那張背影,她甚至沒有一張和紀淮北的合影。她想要每年都和紀淮北拍上一張合照,等到以後老了,他們就並排坐著一起看以前的照片。
紀淮北握住了柒笙的手,語氣溫和“好。我來安排。”
兩人正說著,台下傳來一陣歡呼。柒笙和紀淮北下意識抬起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原來是張可依扔的捧花被伴郎接住了。
伴郎借著這個機會,抓著捧花,快速跑到自己女朋友身邊,單膝下跪,將捧花送給了自己的女朋友,惹得周圍朋友一陣歡呼。
就連來參加婚禮,不認識的陌生人看到這一幕都在忍不住起哄。
柒笙正全神貫注地注意著那邊方向,耳邊傳來紀淮北的問話。
“真的不羨慕嗎?”
柒笙轉動著眼眸,帶著一絲狡黠“那如果我說我羨慕,你是不是打算也給我來一場求婚?”
伴郎和他女朋友畢竟不是主角,不想搶風頭,把花送給女朋友後,很快就從地上起來,和女朋友坐在一起。
主持人經驗豐富,祝福了兩句伴郎和他女朋友的話後又把話題不動聲色地引到今天主角上。
紀淮北沉思了一會兒,問“你喜歡什麼樣的求婚?”
柒笙被紀淮北忽如其來的直球打得一時不知道怎麼搭話。
她和紀淮北結婚都快一年了,這個時候,紀淮北再突然來一場求婚這算什麼?
她梗著脖子,回複“我不喜歡求婚!你彆給我求婚!”
“可是……”
紀淮北還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被柒笙打斷。
“你彆說話,認真聽主持人說!”
柒笙正襟危坐地望著台上,仿佛台上主持人在說什麼大事。
紀淮北無論走到哪兒都是人群中心,除了陸安州,就屬來找紀淮北敬酒寒暄的人最多。
因為柒笙和張可依的關係,紀淮北給足了陸安州的麵子,來敬酒的,他基本都沒推遲。連帶著柒笙也跟著喝了不少。
不過紀淮北知道柒笙的酒量,沒敢讓她喝酒,隻讓她喝果汁。
就算這樣,一輪又一輪地下來,柒笙也受不了。紀淮北倒是習慣了這樣的應酬,全程都表現得遊刃有餘。察覺到柒笙的不自在,趁著其他人倒酒的空隙,他湊到柒笙耳邊說“不喜歡就去外麵躲躲,一會兒再回來。”
滾燙的熱氣混雜著酒氣落到柒笙耳裡。
柒笙不自然地揉了一下耳朵。她看了一眼周圍正舉杯,不放心的對紀淮北問道“那你呢?”
“沒事,還可以應付。”紀淮北當著眾人的麵,直接將柒笙手裡的酒杯放下,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去吧。”
所有人都被紀淮北目光吸引,下意識望向柒笙。
柒笙見紀淮北神色如常沒有半點醉意,這次對眾人說道“失陪,我先去趟洗手間。”
其他人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
城堡設計不算合理。草坪離衛生間有些遠,需要穿過一大片草坪,再跨過一條走廊,上樓梯才是洗手間。
遠離了熱鬨的草坪,整座城堡倒顯得有些安靜。
柒笙剛拐過彎正準備上樓,就聽到樓上傳來小孩兒的哭聲。
在寂靜的城堡中,這道哭聲倒顯得格外的滲人。
她跨向樓梯的腳步一頓,遲疑了兩秒,還是一咬牙,上了樓。
剛上樓,她就發現了哭聲來源——洗手間門口站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大約四、五的樣子,長得粉妝玉琢,身上還穿著白色的紗裙。看到柒笙,哭聲停了一秒,似乎見柒笙不是她要等的人,哭聲更嘹亮了。
柒笙忽然想起來在哪兒看過這小孩兒。
好像是剛才張可依婚禮上的小花童。
小女孩身邊沒有其他大人。眼見著小女孩哭得越發傷心,柒笙連忙上前。她半蹲在小女孩麵前手足無措地安慰“彆哭,彆哭。怎麼呢?你媽媽呢?”
柒笙沒有帶小朋友的經驗,這已經是她能想到較為有效的辦法。
小女孩哪兒會就這樣輕易被安撫住,聽到柒笙這樣問,嚎得更大聲。
柒笙手足無措地拍著小女孩的後背,竭力放緩了語氣,讓自己聽起來溫柔一些“彆哭啊,有什麼和姐姐說,好不好?”
小女孩也許是哭累了又或許是柒笙的話終於起了作用,她哭得沒有之前厲害,但還是在抽泣,帶著哭聲說“我找不到媽媽了。”
柒笙從手包裡拿出紙巾,幫小女孩擦著眼淚,繼續哄著小女孩“那姐姐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
大約是柒笙聲音和動作太過於溫柔,讓小女孩察覺不到危險,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聲音還帶著哭腔地應了一聲“好。”
小女孩臉上全是淚痕,再加上這個天氣,她哭了大半天,身上出了一身汗。
柒笙身上隻帶了紙巾沒有帶濕巾,便帶著小女孩兒去洗手台簡單清洗了一下臉上的痕跡。
在這過程中,柒笙一直以小朋友的方式和小女孩拉近距離。
“姐姐叫柒笙,你叫什麼呢?”
彤彤看著柒笙,似乎在確認要不要把信息告訴柒笙,遲疑了兩秒,還是說道“彤彤。”
這個年紀的小孩本就可愛,望著柒笙的眼睛又大睫毛也長,眼眸很黑,帶著小孩子特有的純真。
柒笙很少接觸這個年齡的小孩兒,看著可愛的彤彤,沒忍住捏了一把彤彤的臉頰。
彤彤臉上還帶著嬰兒肥,壘起來時,手感軟軟的,特彆舒服。
彤彤被柒笙捏臉頰也不生氣,而是問道“姐姐,你什麼時候帶我找媽媽?”
柒笙鬆開了手,牽住了彤彤的小手“現在就去。”
彤彤是張可依的花童,她的父母肯定也在草坪那邊。
柒笙剛帶著彤彤下樓,正好撞見過來找她的紀淮北。
紀淮北目光從柒笙臉上,落到柒笙牽著的彤彤,聲音不冷不淡的問道“怎麼去這麼久?”
紀淮北將來敬酒的人都打發走了,見柒笙一直不回來,消息也不回,便主動來洗手間找柒笙。
他麵上冷冰冰的,看上去有點凶,彤彤看到紀淮北的那一刻,幾乎下意識地抓著柒笙的裙子,縮在了柒笙後麵,警惕地隻露出半個腦袋。
察覺到彤彤的緊張,柒笙聲音柔和的安撫道“彆怕,叔叔不是壞人,都是和姐姐一樣,帶你去找媽媽的。”
紀淮北嗤笑一聲“你是姐姐,我是叔叔?”
柒笙一噎。
這人怎麼這麼會找重點。
她裝作沒聽到紀淮北的話,牽著彤彤往紀淮北的方向“彤彤彆怕,我們現在帶你去找媽媽。”
彤彤躲著柒笙後麵看了紀淮北一會兒,確定紀淮北不會有危險後才跟著柒笙朝紀淮北走去。
從洗手間回草坪有段路,柒笙怕彤彤不自在,問了彤彤幾個簡單的問題,拉近距離。
彤彤雖然還是有一點害怕紀淮北,但小朋友的好奇心強烈,偷偷看了好幾次紀淮北。
紀淮北注意到彤彤的目光,垂眸望向彤彤。
兩人目光相撞,嚇得彤彤立馬收回了眼神,抓緊了柒笙的手。
柒笙不明所以,下意識以為紀淮北做了什麼動作,亦或是冷著一張臉,嚇著了彤彤。
她護著彤彤,對紀淮北嗔怪道“你彆嚇彤彤。”
紀淮北?
他看了一眼還緊拽著柒笙的彤彤,淡淡問“哪兒撿的?”
“怎麼說話的。”柒笙聽到這話沒忍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紀淮北“洗手間遇到的,好像是和家人走散了。我正準備帶她去找張可依就遇到了你。”
紀淮北正想說話,餘光裡有看到彤彤偷偷地看他。他想起剛才莫名被柒笙教訓的場景,這次選擇什麼都沒看到。
柒笙和紀淮北帶著彤彤剛進入草坪,就聽到一個女人在叫著彤彤。
彤彤眼尖,一眼就看到自己媽媽。
她立馬鬆開了握著柒笙的手朝自己父母跑去。
彤彤媽臉上還帶著淚痕,看到彤彤回來,緊緊地把彤彤抱住,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下來。
“你跑哪兒去呢?媽媽找你半天了。”
用過午餐後,彤彤和幾個小夥伴圍著城堡四處跑。彤彤去了趟洗手間的功夫,一出來,之前的那些小夥伴就全不在了。
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一個人站在洗手間門口嚇哭了,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和父母說。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摸了摸彤彤的腦袋,又安撫著彤彤媽媽“好了,回來了就好。”
在彤彤爸爸的安撫下,彤彤媽媽很快就緩解好了情緒。一家人帶著彤彤對柒笙和紀淮北表示了感謝。
特彆是彤彤,還在柒笙臉上親了一口,說喜歡姐姐。和父母離開的時候,還笑著和柒笙揮了揮手。
柒笙望著遠處漸漸離開一家三口的背影,忽然叫了一聲“紀淮北。”
“嗯?”紀淮北垂眸不解地看著她,“怎麼呢?”
柒笙摸著臉上剛才被彤彤親過的地方,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說“我們要個寶寶吧。”
紀淮北微怔一瞬,隨即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