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顧斯年沒讓她逃。他抓住她的手腕，眼神亮得驚人：“對，我認真的。”
“你瘋了？！”李燕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甩開他的手，聲音陡然拔高，“昨天那場架是不是把你腦子打壞了？我過什麼正常人的日子？我爸媽等著我寄錢回去，我弟還等著學費呢！”
她從自行車後座跳下來，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眶有點發紅，卻還是梗著脖子繼續嚷：“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擺攤、掙錢、養家，挺好的！你彆在這兒說這些不切實際的話！”
顧斯年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夕陽的光落在他臉上，把他的輪廓襯得格外清晰，眼神裡的堅持，像塊捂不熱的石頭，固執得讓李燕子心頭發酸。
“大年，你彆這樣，我……我害怕。”李燕子咬著下唇，聲音裡帶著點發顫的哀求，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咱回家吧，我餓了。”
顧斯年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心裡輕輕歎了口氣。
他知道，有些話像種子，得慢慢等它發芽，於是沒再多說，隻是朝著自行車後座偏了偏下巴。
李燕子眼睛倏地亮了，剛才那點緊繃瞬間煙消雲散。她輕快地跳上後座，雙手重新攥緊顧斯年的衣角，還不忘拍了拍他的後背：“走啦走啦，回家我給你煮螺螄粉！”
校門內的籃球場上正沸騰著。
穿白t恤的男生們在陽光下奔跑、跳躍，汗水順著下頜線往下淌，引得場邊女生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這群目光大多黏在一個身影上——那男生身形挺拔，投籃的姿勢又帥又利落，躍起時t恤被風掀起一角，露出緊實的腰線。
有女生竊竊私語：“他好像不是咱們學校的吧？聽說是什麼貴族高中的。”
那男生剛把球精準地傳給隊友，轉身時無意間抬眼，目光掃過校門口的瞬間，整個人像被按了暫停鍵，僵在原地。
隊友拋回來的球“咚”地砸在他胸口，他也沒反應，隻是死死盯著校門口那個即將消失在街角的背影。
“卓遠！你發什麼呆？”隊友的喊聲剛落，就見他猛地回過神，連滾落在腳邊的球都沒撿，拔腿就往校門口衝。
球鞋踩在塑膠跑道上發出急促的聲響，身後的呼喊聲被他遠遠甩在腦後。
可籃球場離校門還有段距離，等他氣喘籲籲地衝到門口，那條街上隻剩下來往的行人和緩緩駛過的自行車，哪裡還有那個讓他心臟狂跳的身影？
“卓遠！你跑啥呢？”幾個隊友追上來，見他攥著拳頭四處張望，臉上滿是急色，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年卓遠沒應聲，隻是目光像雷達似的掃過街角、樹後、公交站台，喉結滾動著，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會錯的，剛才那個側影，那雙總是帶著點倔強的眼睛，一定是她！
正這時，場邊那群女生也結伴走了出來。
為首的圓臉姑娘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聲音甜得像浸了蜜：“年卓遠，你剛才跑那麼快，是想耍賴不陪我們去買奶茶呀？”
錢一諾走近了，才發現他臉色不對，剛才在球場上意氣風發的樣子全沒了，隻剩下一種說不出的焦躁。
她愣了愣，聲音也放輕了些：“怎麼了？真有事啊？”
年卓遠還是沒說話，隻是望著那個空蕩蕩的街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風卷著梧桐葉掠過腳邊，他忽然低聲說了句：“我好像……看見她了。”
聲音太輕，被風一吹就散了，誰也沒聽清。
隻有他自己知道，剛才那一眼，像根針，猝不及防地紮進心裡，勾得整顆心都跟著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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