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晚你們睡了?”李金寶瞠目結舌問道。
釋禪表情微微有些錯愕:“當時沒有,那天隻是喝了酒。”
李金寶:……
蘇白玉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少開口。
李金寶珊珊一笑連忙道:“和尚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
釋禪微微搖頭:“無礙。”
蘇白玉問道:“所以你最先犯的是酒戒?”
釋禪頷首道:“其實不光是施主驚訝,第二日醒來後,貧僧也很驚訝。”
“因為貧僧自小就在寺中長大,持守清規戒律,從未這樣過……”
“不對啊大師,佛門不是尚有素酒之說?而且你說你們那日喝的也是素酒,如此又怎算是破戒?”李茂山不解道。
釋禪到了一聲佛號。
蘇白玉解釋道:“素酒絕大多時候不過是誆騙世人之說,所謂素酒即米酒、果酒等柔性酒,除非專修此道,或自身修行本就需酒,除此之外其他僧人一生都很少沾染酒液。”
聽此李茂山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蘇白玉又看向釋禪問道:“你的修行雖不如你師父慧遠老和尚高深,但心境和持守本心的功夫卻非一般僧人能比,如此又怎會輕易犯戒?”
釋禪苦澀道:“這件事貧僧也想不通。”
“或是執念入心,或是下山這兩年,貧僧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並不了解世人。”
“所以那晚貧僧還是喝了。”
“你是想度化她?”蘇白玉若有所思道。
聞言釋禪點了點頭:“當時確實想過,甚至到了第二日我再見她,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說到這裡釋禪聲音越來越小。
蘇白玉微微一笑,很顯然他已經明白了釋禪內心當時的想法。
所謂度化隻怕不過是騙自己的借口。
但若說當時動情,蘇白玉也怎麼都不會信。
畢竟釋禪的修行在那兒擺著,他就算在男女感情上再白癡再小白,但也不至於為了僅相處過幾天的風塵女子而動情。
所以蘇白玉覺得,釋禪當時就是執念入心,或說句心有魔障也不為過。
他因修行而修行,因行走而行走。
突然遇見了柳月嬋之事,而不知所措。
從而開始懷疑自身。
因此他為了證明自己的修行,內心執意給自己定了個目標,那就是度化柳月嬋。
“後來貧僧在院中想了一整日,直至晚上……”
那晚釋禪依舊坐在院中,那晚有男人再上門,釋禪再度出手打了對方。
那晚柳月嬋也久久一夜未睡,她隻是趴在窗邊靜靜地看著槐樹下的僧人。
第三天。
早上釋禪早早出了門,如往常一般挑完水砍完柴之後,他卻並未繼續待在院中。
那天他整整消失了一天。
而柳月嬋還以為釋禪走了。
所以她內心難免有些失落。
可回過頭一想,她又忍不住自嘲一笑。
是啊,人家好好一個僧人不侍奉佛祖或行走四方,為何偏要留在她這裡,陪著她這麼一位殘花敗柳的風塵女子。
那天柳月嬋的臉上沒了笑容,她靜靜趴在窗邊發呆。
這時院中小門響了。
柳月嬋內心微微有些激動,微微有些期待。
可等她看到來人並非是釋禪,而是村中吳三拐子,她內心不由得憤怒。
“柳小娘子,還沒睡?”
夜色下,吳三拐子張著嘴笑著。
窗口的柳月嬋眼中充滿了厭惡。
明明今夜無月,出了門伸手不見五指。
可她偏偏好似能看見吳三拐子那口大黃牙,嘴裡吞吐著惡臭的氣息。
吳三拐子嘿嘿一笑,瘸著那條拐子腿走向屋子。
柳月嬋內心警惕盯著門口。
直到吳三拐子走進門,她終於忍無可忍。
“滾!”柳月嬋喝罵道。
今夜的她不知為何這般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