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清卻越走越快,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白清......”
齊月突然覺得心口處像是缺了一小塊,有些疼,眼淚不受控的滾滾落下。
她抬起袖口用力抹了抹眼淚,腳步有些沉重的返回了內院。
齊月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該與誰說些什麼。
她在院中轉了轉,又去了煉丹房。
“我是首席大弟子!”
她拍拍自己的臉,強打起精神,將儲物袋中的東西分出一些來,收進了初階囚籠空間法器中。
“我不能偷懶,我還有靜虛宗要養呢!”
她汲了汲鼻子,又抹了把眼淚,然後取出了一堆如山的煉丹材料,開始催動火焰陣法不停手的煉起養元丹來。
每煉製一千五百份,她便合收入一個儲物袋,整整齊齊的擺在丹房的一側,與兩個裝盛補湯的儲物袋疊放在一起。
她不停地往兩隻大丹爐中投放材料、晃動、成丹、收丹、裝袋、再投放......
到白溪過來尋她時,齊月仍神色麻木的煉丹、收丹。
她如同一個失魂的煉丹傀儡一樣,隻剩下了煉丹的本能。
白溪立在煉丹房門口,呆呆的看了她許久,眼眶逐漸紅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齊月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神中重新湧起一絲情緒的波動。
火焰陣上的兩隻大丹爐也隨之停下了晃動。
“白清?”
齊月扭頭瞥向東麵,仿若透過厚厚的牆在看著什麼。
下一刻,齊月快步繞開白溪,奔入了院中。
“白清......你走了?”
“你真走了!”
齊月抬眼望向東方,右掌緊捂住胸口,麵容漸漸顯出痛苦的神色。
“白清!”
“對不起......”
她捂住胸口的身形漸漸彎曲,額頭因疼痛而蹦出了道道青筋,五官更是痛得皺成了一團。
“噗!”
她忽而噴出了一口濃血,踉蹌的跌倒在地。
“大師姐!”
白溪見齊月吐血摔倒,才從呆愣中清醒過來,忙奔過去扶她。
“白清,你個混蛋!彆走了,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
齊月痛苦的佝僂起身體,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環抱住頭,在地上狼狽而又淒慘的掙紮著、翻滾著,似是通過這種方式,才可以減緩些許疼痛一般。
“我好疼,白清,彆走了,你彆走......”
白溪抱住她的肩,慌亂的拍她的背,滿麵的無助與驚懼:
“大師姐,彆怕,我叫掌門來救你,不,我叫大長老來!我現在就叫他們來!”
這一刻,白溪隻痛恨自己修為太低、太過無用!
他顫抖著摘下了腰間的傳音符牌,點開正要說話,卻見一道赤色身影浮現在院落中。
那人身形極高大,一彎身便抱起大師姐,將她送進了主屋:
“去告訴你家掌門,步子莫要邁得太大,免得栽了跟頭!”
白溪愣了愣,忙傳音給了大長老和掌門。
“我好疼……”
“……白清,彆走,求你彆走了......”
齊月隻覺身陷於一片無邊的黑暗中。
黑幕裡,似有許多極恐怖的怪東西,用眼睛窺視著她,用尖爪和利齒撕裂她的神魂,攪碎她的心神和心臟,不停咀嚼著她,啃噬著她......
但一隻滾熱的大掌撫上了她的額頭。
下一刻,銀光頓現,黑暗驟退!
再下一刻,齊月跌落於一片極寒的茫茫雪域中。
嗚嗚狂刮的冰風刺穿她身上的赤裙,凍僵了她周身的血與骨!
她哆嗦著舉目四望,卻不見儘頭在何處。
她隻能一步步的向前挪去,不停歇的挪去!餓了便塞雪團充饑、渴了也塞雪團補水,唯有踏出這片茫茫雪域,是她心中唯一的執念!
終有一日,她終於邁出了那片雪的天地。
但她還未來得及雀躍高呼,身子便驟然一沉,再次跌落進一片岩漿肆流的火焰之域!
眼前是片片甲殼一般的大石鋪成了晚宴曲折的路徑,布滿了不確定的陷阱,若是選錯、踏錯,便會被岩漿無情吞沒!
齊月抿緊唇瓣,繃緊了身心,撿起一粒粒碎石耐心的拋出去探路......
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她嬌嫩圓潤的手臂乾枯成兩截黑枝,五指如根根黑瘦骨爪,她方才爬出了那片火焰之域。
而眼前,則再次顯出一片茫茫雪域……
“你大爺!”
齊月欲哭無淚的哀嚎一聲,一頭栽進了雪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