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收回大小兩隻儲物袋,起身便往庖屋裡去。
“誒?”
齊月起身追了進去,卻見白溪自顧自的找了個空角落,然後設下了一個小隔音陣。
“小師弟,你要在這裡打坐?”
“嗯,省事麼。”
白溪神色如常的取出一個蒲團,盤膝坐下,又吞服下一粒養元丹,開始閉目調息。
【不是說每日晌午來麼?】
齊月略有些傻眼。
但她一看到白溪眉間堆起的一抹深深的疲憊之色,也沒忍心出聲相問。
想了想,齊月挪步過去,把自己常用的那副小型連環防護陣給白溪布置上,將滿屋的寒香氣驅隔在了護陣外。
白溪睜眼,朝齊月笑了笑,再次吞下一口三階補湯,閉目打坐起來。
齊月往三鼎沸湯裡各擲入十餘株草藥和一粒大妖丹,繼續闔蓋悶煮。待鼎中的肉香味濃鬱到極致,她設下火焰陣進行煉藥收汁,分裝入瓶。
隨後,她又趕到院中石桌旁,取出數十份特製湯清單,照著顧主所求挨個琢磨湯方配料,再在清單下方的空白處抄錄下來,合成厚厚的一疊,拿去了中院。
白廖亭和八個弟子皆留守在中院的大庖屋,有人設了防護陣在打坐靜修,有人正忙著熬煮特質湯。
見齊月出現在門口,白廖亭從庖屋【白藥師】之位邁步迎了過去,問道:
“又來了新訂單?”
“收了五十七份。還是以往的老規矩,按清單排序來,每日十八份,每鼎兩百瓶。”
齊月將清單遞給白廖亭,又交給他一隻小儲物袋:“師父,需要我幫忙切分妖丹麼?”
“不必,我能控量了。”
白廖亭將妖丹收下,又向齊月要了十餘頭二階妖屍。
他掃了眼在一旁躍躍欲試,想要湊上前來攀談兩句的弟子們,朝齊月彈手驅趕道:
“快回吧。你整日整夜的勞累,回去好好歇息一會兒。”
“好的師父。”
齊月應了聲,朝一臉失望的師弟師妹們笑著擺了擺手,轉身回了自己的月院。
白溪已不在庖屋中,門上貼了張紙條,提醒齊月記得用早飯。
齊月心下微暖,揚唇笑了笑,隨手摘下紙條,又鑽入了庖屋內忙碌。
晌午,白溪乘飛舟回來。他從【中院】端了兩份午飯過來,催促齊月一起分享了,又進庖屋打坐歇息大半個時辰,再趕往下山去。
齊月亦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熬煉純陽湯。煮湯的間隙,她煉丹、打坐、閒歇,再趕回庖屋去煉藥收汁。
儘管玄月峰的十個煉藥師已經忙得數月沒踏出過大院門了,可各類訂單還是與日劇增,且催促的越來越急。
九月底的一個深夜裡,白溪乘著月色飛了回來。
見齊月正在庖屋中打坐,白溪沒敢出言驚擾,自己去院中架壺煮了茶。
兩刻後,齊月收功出來閒坐。白溪斟了一盞熱茶遞給她,歎氣道:
“城主府剛剛傳音給我,說尤七言已在極北州驅舟趕回來的路上。尤七言讓咱們提前備好50瓶六階湯,賒賬!750瓶五階極品湯,賒賬!2400瓶五階中品湯,可兌現!5000瓶三階中品湯,可兌現!這家夥明明是厚著臉皮來賒賬,卻豪橫得讓人想揍他!”
齊月默算了一下,吃驚道:
“他們隻斬獲了24頭大妖主,50頭小妖主,卻準備圍獵十頭妖候?”
白溪聳了聳肩: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待尤七言到了碧溪鎮,我再問問清楚吧。”
齊月不置可否,飲了會兒茶,邁進庖屋往鼎中丟入幾顆小妖丹,接著添火熬湯。
白溪跟了過來,麵含憂愁道:
“我聽幾個金丹真人透露,極北州那邊會有大動作,所以這幾日還會有大量飛舟趕過來兌湯。”
“無妨,你一會兒讓七寶峰過來布置方寸陣盤,再讓雙劉峰送十個法器爐灶和三階極品大鼎來,我架在屋中一同熬煮。”
齊月柔聲安撫,又取出兩隻儲物袋給他:
“這是新出的湯品和八千份培元丹,你先拿去應急。”
白溪接過,抓了抓後腦勺,叮囑道:“大師姐,你先進主屋歇息,兩個時辰後再出來。我會儘快將你的庖屋安置妥當。”
“好。”齊月應了一聲。
白溪匆忙下了山,她則耐心等著收了鼎中的補湯,才回主屋打開防護陣,吞下培元丹,催動靈寶蠱,在靈霧中閉目吐納。
等齊月邁出主屋的大門,天色已經大亮。
庖屋內被擴展成了百丈長,二十二丈寬,十丈高。屋內加設了十個清洗台和大水池,排列布設了二十個近兩丈粗的法器爐灶,灶上各置三丈寬的大鼎。
這庖屋比起隔壁【中院】的那個還要更闊、更大,一看就是雙劉峰的大手筆!
七寶峰的李四長老可舍不得這般使喚齊月!
齊月嘴角不由抽了抽,扶額歎道:
“這是赤裸裸的把本首席當成無所不能的大牛馬來使喚了!”
話雖如此,齊月仍耐下性子施展焠火術將二十口大鼎挨個焠煉了一遍。
她剛把其中三隻大鼎塞滿獸肉、注上清水,白廖亭就端盛上一份早飯過來催愛徒用飯來了。
“哎呀?這……誰特麼這麼缺德……”
白廖亭探頭往這新庖屋裡一瞧,雙眼猛然一瞪,挽起袖口就罵罵咧咧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