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日後,白大陽終於從恐懼中緩過來,主動前來大庖屋乾活了。
齊月為獎勵它的忠誠與勇敢,特意允許白大陽單膝跪下,俯首接受她以銀白靈流在猿頭上輕拂三下。
“咳咳。”
齊月清了清嗓子,微抬下巴,煞有其事道:
“吾之手擁有摧毀大山的殘暴神力,也曾撕裂過妖王霸霸的軀體。此刻,吾將賜下你無上的勇猛之力,助你儘快蛻變成一山之主,從此無懼無畏!”
宗門各峰都知道藍月區那座九十五丈高峰最中央那道筆直斷崖是被齊月親手劈出來的,大峰周圍兩百丈遠的深巢密洞也是齊月弄出來的。
不僅弟子們常去觀摩那斷峰,閉目感悟,七猿也時常跑去捶胸哀嘯,潛心朝拜。
再加上前些日子,齊月親手釋放出了一股讓白大陽差點神魂散滅的恐怖威壓,所以白大陽對她有著深入骨髓的盲目信任與崇拜。
“嘭、嘭、嘭”。
白大陽用力錘擊了三下胸口,而後匍匐在地,接受了齊月霸霸的賜福。
“咳,你可以起來了!”
齊月抬手虛扶起白大陽,又賞給它十瓶聚靈湯和養元丹做補償,便心安理得的將‘妖王屍糗事’拋之了腦後。
四月底,齊月需要的煉器材料被白溪親手送回了月溪院。
“地階暫時隻湊了十份,玄階兩份。師祖說從地下黑市搜集稀有材料雖行事隱秘,但速度會慢些,他讓你耐心些等。”
連奎宇等人前年就在兩州黑市為齊月搜集過煉製牛角法器的地階材料,這次彙集稀有材料的速度與進度都比當初快了許多,齊月已經很滿意了。
她頷首微笑道:
“安全和隱秘第一,我不急。”
話雖如此,那材料一經到手,齊月立即開始了每日下午必躲在煉器室中閉門不出的日常。
五月下旬,除了極品品質外,其餘草藥材料皆被湊足送來了月溪院。
齊月跑了趟無人山,從鎖靈盛物器中分離出1滴暗褐色的毒液,又毒液分離出1000根,裂成蛛絲般細小的液線。她極有耐心的用靈力封障依次裹了毒液,單獨收進了一個鎖靈盛物器中。
隔日上午,齊月在庖屋中熬完純陽湯,又用三丈大鼎稀釋了一根毒液絲,分裝成五千瓶毒湯。
她沒敢讓白大陽動手,自己催動靈力之繩清洗了那口大鼎。
而後,她布下一個隔絕氣味的連環小防護陣,又給自己加了道禁製,這才取出一個三尺大的小鼎,放入十幾株低階草藥,加水熬成了濃稠的黑色汁液。
她拿出其中一瓶毒湯,傾了一小滴進去,那黏稠黑湯汁迅速沸騰起來。
齊月忙將濃湯分裝入40個玉瓶中,收入了儲物袋。
“靈東,將這解毒湯給山下的江長老送去。”
“你告訴江長老,頭七日,每日一瓶;七日後,每三日一瓶。不過他要是身體難受,隨時可以補飲。”
“這湯喝完後,他可以向我提出建議。”
“是。”
靈東領命,拿著那湯品下山了。
齊月回庖屋驅走了白大陽,又施展靈力化解了那防護陣中的氣味。饒是如此,她一撤銷防護陣和隔離禁製,仍被那殘留的臭味熏的狂扇鼻風,逃也似的溜出了庖屋。
“嘔!好臭!”
臨西拎著茶壺打算進內院來煮茶,路過庖屋門口時臉色一變,捂著鼻子掉頭就跑。
齊月嘿嘿一笑,關嚴了主屋門,到湯池裡泡了個熱澡。
夜裡,白溪特意下山去安撫靈植峰弟子和江燦,回來一見著齊月就樂不可支:
“大師姐,你熬的什麼解毒湯?江燦服用後上嘔血、下腹瀉。那氣味,嘖嘖,熏的滿院內外的樹葉都枯黃了,方圓兩裡內,那是人嗅人吐,獸聞獸逃!”
齊月眨了眨眼:“我忘了叮囑他,最好跑去無人山服用。”
白溪聽罷,笑的前俯後仰,眼淚都飆出來了。
半晌,他才勉強止住了笑意,擦了擦淚,道:
“江燦委屈的要命,那靈植峰的袁師弟更委屈,我給補償了四瓶聚靈調配湯才安撫好了他。”
但到了次日傍晚,白溪陪齊月吃過晚飯,又豎起大拇指敬佩道:
“江燦說那解毒湯有用,他吐了兩口黑血後,體內蝕骨之痛緩解了不少,吐納靈氣也比飲湯前順暢了些許。”
“那是自然。”
齊月微抬起下巴,傲然一笑,“解妖王毒並不難,難的是解毒過程中儘力不給江燦留太多隱患!他體內五臟六腑、經脈、道骨都被劇毒腐蝕得太厲害,稍有不慎修為境界就會繼續跌落,甚至淪為無法修煉的廢人!
我先用【回生】丹替他牢固道體,再用徐徐拔毒之法,讓他自己一步步的將劇毒排出體外,也能讓他體內的腐傷隨之緩緩修複。”
“原來如此。”白溪點頭,轉而乖巧一笑,語調卻不懷好意道,“他當初從金丹境迅速墜落至築基初期,不光是妖王毒太厲害,也跟神夢宗的大藥師暴力拔毒有關吧!”
“不可無理。”齊月輕斥了一聲。
白溪等她數落自己井底之蛙、不知世家大宗的無所不能雲雲,豈料她竟自顧自的飲起茶湯來,沒下文了。
“這就沒了?”他問。
“什麼沒了?”齊月疑惑道。
“沒什麼。”
白溪忽而一笑,麋鹿眸子裡鋪滿了亮晶晶的小算盤,“明日我去打聽打聽另一頭妖王屍的下落。”